王禹昂觉得自己快要脱手的竹筷终于脱离了对手那步步蚕食的吸引,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说不出的轻松、舒服。
此时,叶秋风竹筷的动作忽然变得极慢,就像是一个食客因为不知道该吃什么而持箸犹豫。
王禹昂的竹筷也变得极慢,但却只能在叶秋风的竹筷周围试探,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正在把每一次的攻击消解于无形。
如果刚才二人的动作是电光火石,那么现在他们的动作简直可以用迟缓呆滞来形容。
二人的每一招、每一个变化都是那样缓慢,每个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似乎没有什么特别。
但王禹昂却知道叶秋风的竹筷实已占据了绝佳有利的位置,进可击,退可守,自己的所有招式变化、进攻路线无不在对方的掌握中。
更可怕的是,王禹昂忽然感到自己的每一个变化似乎都给对手留下了攻击自己的缝隙和时机,自己的变化不但无法攻击对方,却随时都有被fan gong的危险。
王禹昂却没有办法停下来,他知道自己一旦停下来,则势必破、气必馁,那时对方的攻击就会如附骨之蛆随之而来,自己绝对无法抵挡。
叶秋风的动作越来越慢,竹筷只剩下微微的颤动。
但王禹昂感到的压力却似乎越来越重,因为此时叶秋风的劲力已近乎圆满,他的攻击姿态实已到了接近完美的程度,如果此时一击,必然是石破天惊。
王禹昂知道,却没有丝毫的办法,他现在无疑就是一只砧板上的鱼,只能等待别人的宰割,根本无法反抗。
叶秋风的动作终于慢到逐渐静止,也许此时才是威力最大的一刻,就像是拉满了弦的弓,蓄满了水的坝,一旦动作便不可阻挡。
王禹昂只觉得自己的冷汗已湿透。
幸好,这时旁边一只酒杯伸了过来。
正好在两双竹筷的中间。
王禹昂只听阮经文笑道:“两位师弟好本领,为兄真是大开眼界,我敬两位一杯。”
王禹昂平时对自己的这位师兄并没有特别的好感,总觉得他处事太过优柔,似乎还稍显软弱。
尤其是说话,似乎总是一本正经,老气横秋。
但现在,他却觉得阮师兄的话实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
只因,随着这话伸出的酒杯,已自然的化解了两双竹筷之间所有可能的变化与力道。
王禹昂知道自己终于完全解脱,勉强回到座位,颓然的放下竹筷,却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他似乎听见叶秋风正起身笑道:“师兄过誉,小弟刚才献丑了。”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左手的纸扇终于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