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只要有趣,而且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那都可以是娱乐。一个人的娱乐,也完全有可能成为另一个人的辛苦难熬工作,关键就看你是不是可以随时撒手想干就干,能不能以体验生活的姿态去干。
如果被人逼着每天996打仗,那当然是苦差不是娱乐的。别说996打仗,哪怕是996逼着打游戏那都不能算娱乐。
……
躺在船上喝着凉茶,船队就抵达了西城城下。
前几天被李素书信劝降折服的本地土豪申凯,毕恭毕敬地在城门外迎接,还允许典韦带着铁骑入城。
李素因为要先下船上岸、然后才能骑马,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太失礼的举动,不存在“别人来迎接你你都不下马”的问题。
但即使如此,那个申凯还是非常摆得正自己的位置,非要请李素先上马,然后帮李素牵了几十步马,牵到申凯自己的马旁边、超出一个身位,然后申凯自己才敢上马。
李素对于这种谦卑非常满意:“申县令,听说你们申家是本地豪族,久镇此处数代,也没有外人进来做官,是么?”
申凯陪笑解释:“此处险僻,上游三百余里无其他县邑、下游二百里才到砀县,百姓耕作者不过十之七八,还有两三成要靠渔猎樵采为生,外地人实在吃不得这里的苦呀。
还请中郎将明鉴,到镇西将军面前多多美言,陈明实情。这两个是犬子申耽、申仪,年少顽劣——你们还不快拜见中郎将!能见到李中郎是你们的福分!山僻野人,生下来恐怕都没见过中郎将那么大的官儿吧。”
申耽、申仪连忙给李素行礼,李素观察了一下,兄弟俩都才十几岁年纪。
李素当然也知道《三国演义》上申耽、申仪不是什么好东西,基本上是谁强就投靠谁。但真要考究,可能也就弟弟申仪更反复无常一些。
这兄弟俩的区别吧,有点类似于徐晃和吕布。
徐晃就属于投奔新主也不求立功给见面礼,跟曹操就跟曹操了,没必要杀杨奉。而吕布是投奔新主要杀旧主作见面礼了。申家兄弟的差距也在这儿,弟弟申仪喜欢投奔新主时杀个原先旧主那儿的同僚献功。
不过这一世,李素有把握让刘备始终在益、荆之间成为最强势力,谅这俩货也不可能翻得起浪来。大不了先安抚住,但是把他们的地盘压缩一下,让他们将来没法分镇西城、上庸二地。过个十几年申凯死了,就把他们兄弟俩逼在西城一处内卷,谁输了谁调到外地做个平级的闲官。
而且,李素将来有把握种田改善上庸之地的交通环境,让这儿不至于那么闭塞,相信随着时间,外官也是可以渐渐渗透进来的。
跟申家人在酒桌上安抚一番,李素基本上定下了对付的策略,也让对方安心为他卖命。
“李中郎如此高义,体恤下情,过几日,我等便愿为中郎前驱、引路运粮,去攻上庸,确保当地豪族全部归附镇西将军。”申凯摸清了李素愿意留用他们的态度后,愈发愿意卖力。
“如此,有劳了。”李素也不客气。
申凯又问:“那不知中郎此番,可是要尽收诸县?最东边的房陵,要走汉水水路抵达却是不易,得经过荆州襄阳郡地界,镇西将军领汉中太守,途径毫无张鲁余孽的荆州地界运兵,不知是否忌讳?”
李素慷慨地示意对方放心:“镇西将军有令,房陵之地并无张鲁余孽,一切照旧即可。”
原来,上庸各地当中,只有西城是沿着汉水干流可以直达;
而上庸位于汉水南侧支流堵水上,水路要到上庸,得从相当于后世十堰丹江口一带绕一个大圈子进堵水。因为整个上庸之地都是在秦岭南北两道山梁之间,地形崎岖,只能沿着河走,想翻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房陵更是位于再下游的支流筑水北岸,一样得绕水路才能到。
偏偏筑水汇入汉水的河口位于筑阳县,那是荆州襄阳郡下属的县,距离襄阳只有一百里地,中间只隔了山都、邓县两个县。
李素不希望汉水道太过畅通,最好是保持“我说他畅通就畅通,而别人从这儿进来时,我想说他不畅通又能不畅通”,这样朝廷的诏命要入川,就更加节奏可控了,乖乖走陈仓道吧。
而理由也是很充分的:我原先不知道房陵那边有张鲁的信徒翻山过去控制了嘛,也不知道他们会翻山回到汉水边堵截通往丹江口之路。
如果朝廷觉得这点纤芥之疾需要彻底肃清,那也容易:给刘备正式授权带兵路过荆州的襄阳郡,刘备保证瞬间秒了房陵这个县的张鲁余孽。
朝廷真要走了这步臭棋,估计将来蒯越蔡瑁那些人都得睡不着觉。
反正不管朝廷管不管这事儿,李素都是赚的,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