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
释净川盯着在床榻旁边盯着司空绝伦很久,很久。
刚遇到她的时候,便知道她已是心肺俱损,重伤在身。
释净川想着,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如果没有遇见我,你又会怎么样?
他不会让她死的。
可是,在见到陆离的那一瞬间,却又变了主意。
他总是拿这个女子没办法的。
已经是第二日了。
本来还剩下一口气的司空绝伦遇到了释净川,一切都有了希望。
就这样在他的般若禅院,地老天荒,整日看他诵经参禅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了。
忘了黑天,忘了白日,忘了爱恨情仇,恩怨是非。
她的眼中只有一个年轻的师父,释净川,让她心生仰慕。
“女施主,把这碗药喝了,我煎了三个时辰,也念了三个时辰的药师咒,佛菩萨会保佑你的。”释净川清澈的声音传来。
司空绝伦抬眼看着他,莞尔一笑,说道:“净川师父叫我绝伦就好,司空绝伦。”
释净川看着眼前女子的笑不由得一怔,有些回不过神,最后也回了淡淡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的笑也是纯粹的,让人惊艳。
就像他多年不曾接触的明媚一样。光明,美丽。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又似露水击入心底那般波澜。
他们简单的吃过了午餐,这样平淡的日子这般清净。
释净川又在正中端正坐着闭目打禅。
“司空绝伦,你这一生,可有杀戮?”释净川突然问道。
司空绝伦迟疑了一下,想起了过往的一切,想起了无名山那场惨绝人寰的杀戮,虽是别人对她的阴谋所致,可是,终归却是因自己而起。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有,我杀过很多人,可是,时至今日我却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释净川的心有些微微疼痛,这样的一个女子,那些都是他不堪想象的事。他纵使一眼看得穿她此生的劫难,波折,却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阿弥陀佛,罪孽,罪孽。”释净川的眉头皱的比她更紧。
“我教你一部经文,你时常诵之,可消除罪孽。”
“好。”
释净川闭目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司空绝伦学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山中一日,人间十年,对于司空绝伦来说,看着释净川的脸庞,轮廓,每一眼都好似永恒之久。
她若也可以随心所欲的削去三千青丝,愿陪他在此处一眼万年。
世事无常,春花秋月。
快到换季了。山中的雨来得很快。
风萧萧,易水寒。抬眼之时,雨水已打湿了整片山林,山气湿寒,乌云已遮住视线。
未明之际,又是一夜到来。
司空绝伦觉得有些寒冷,双手交叉摸了摸自己的双臂,不过单衣而已。
“喝碗热茶吧。”释净川对她说道。
她在这里住着,吃食,饮水,以及药物都是净川师父为她安排下的,处处周到细致。
司空绝伦抬眼看他,接过了那碗茶。轻轻地吹了吹,递到了自己的嘴边,一口热茶入体,一阵温热入心。
喝完了正准备把茶碗送过去,净川还没有接过去,司空绝伦只觉得胸口燥热不已,头昏脑涨的,手臂不听使唤,手中的茶碗就已经摔在了地上,而自己的身子一软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地上,口中沉重的呼吸着。
天黑了,合欢醉梦的毒又发作了。
释净川看着眼前她痛苦不堪的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却明知道自己不能就此丢下她。
思虑了一会儿,释净川平静的坐在她的身边闭目打禅。
司空绝伦在下面轻轻的拉了拉释净川的衣角,口中说道:“你离我远一点,净川师父,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释净川冷静的说道:“佛法常言,一切唯心造。你不会的,你在我这里这些时日参透了什么?了解到什么?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欲?想想你的名字,司空绝伦的空,什么是空?”
“不,我听不懂,我都听不懂……净川师父,就让我万劫不复,永堕轮回吧,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司空绝伦又缓缓的攀上了释净川的身子。
她依恋着那件僧衣。明知不能亵渎,可是,却无法抗拒。
她从后面抱着释净川,脸颊微红,神情妩媚。
她把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伸进了释净川的僧衣里,只觉得他的身体非常温暖,那是她此时此刻非常渴望的,她想要他的温暖给予给她。
释净川的眉头也微微一紧,这可是大罪!
释净川狠下心来把她的手拿出来向后一推。熟悉的经文再次响起,释净川闭着眼睛口中喃喃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