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今天是14年的最后一天?”他扯开嘴角满脸都是笑意。
我也笑了,却满眼都是泪光。
我怎么会忘记,每年的这一天张技都会和我一起跨年,所以相对于其他的节日,没有那一个会比这一天让我更为期待。
泪腺上涌,有感动,有难过,前前后后各种情绪相互交杂,某些情绪再也掩饰不住。
可是我却不得不承认,只要张技一出现,所有的难过和委屈都被抛到了脑后,见到他我就莫名的觉得心安。
心一旦安定下来人就冷静了很多,之前被忽略了的问题也都浮出了水面。
洛飞飞躲着我,可她为什么躲我呢?
“带你去个地方。”
还没等我想个通透张技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没给我反应的时间就拉着我狂奔起来,而这一跑,脑子里所有的问题都被抛开了来。
或许是运动开始产热,就连被张技抓住的手腕都渗出了热汗,没跑出多远我就停了下来,张技看着我,有些不明所以。
“你力气太大,扯得我手腕疼。”我皱着眉看向张技抓住我的手。
“我…”
张技看了我一眼别过头,有些尴尬的松开可我的手。
“这样比较舒服。”
在心里琢磨了一番,我迅速的捞起张技松开了的手,手掌握住他的,没给他惊愕错愣的机会我就脚下生风拉扯着他跑了起来。
夜色还是一样的浓,我没去看少年的表情,只是感受到他用力的回握住了我的手。
夜幕,冷风,城市里却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
一路向北,在远离市中心的路上行人越来越少,除了昏暗的灯光外再无其他的东西,可是我手心里握着的是火炉,是一抹骄阳,所以我不怕孤独和昏暗。
人生的路会有多长呢,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要是那样一直跑下去就算一辈子也跑不到头也没有关系。
只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一辈子很长,长得我得用更多的时间来遗忘。
“确定要爬上去跨年?”
山脚下,光看着那些阶梯我的腿就有些软。
文笔塔坐落在A氏北郊外的的一座山的最顶峰,从山脚到山顶一共九百九十层阶梯,那也是整个A氏海拔最高的地方。
“确定。”张技不看我,口气也没有一丝的犹豫。
抬头,我看着山顶的塔,它直立立的站在那里顶着冷风,周身闪动着五彩的光。
“我们来场比赛,看谁先爬上去!”昏黄的灯光下张技的轮廓越发的柔和,我有些迷怔。
“赢了有什么奖励?”我扯开嘴角,笑得有些张扬。
“赢得人要答应对方一件事!”
“任何事?”
“任何事!”
“走!”我大喊一声气势恢宏,松开张技的手后深吸一口气就抬腿往阶梯上冲。
可是我忘了,腿短如我,怎么能赢了张某人。
一路爬一路歇,张技一直都在我身后,可就当我看到终点的时候张技却是一个快步超越我爬上了顶峰。
“贝贝,你输了。”
张技笑着,他身后是一座颇有韵味的古塔,红色的漆木在各色灯光的照耀下越发的夺目,张技背对着光亮,他看着我笑得春风如沐。
“你是男的腿还长,我不服。”我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我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应下这场必输无疑的较量。
“愿赌服输!”张技无视我的扯眉瞪眼看向脚下的城市,他的眼睛亮闪闪的,闪得我觉得眼睛有些涩。
冬夜里云层厚重,抬起头不见任何的星星,我的耳边全是风声,呼呼的刮过。
“池贝,新年快乐!”
忽的,张技双手围着喇叭状,他弓起身子对着远方喊了一句,他的声音带着力量,那带着祝福的话语融进了风中,绽放在城市上空的烟火中。
夜空下,所有的欢呼声都被淹没在了烟火声中。
我转过头,脚下的城市像是瞬间点上了巨大的灯泡,亮如白昼。
烟花绚丽,缤彩纷呈,五光十色世界似乎在那一瞬间沸腾了。
我半眯着眼,瞳孔里也盛满了彩色,心底,更是被填满了的柔软。
“池贝!”
“嗯?”
“你输了的!”
“……”
“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去爱一个你该爱的人!”
扭过头,前一秒还在亢奋的我心底莫名滑过一抹忧伤,那些温暖的填充物瞬间被其他冰冷生硬的东西给覆盖,而后那胸腔莫名的拉扯着,疼得我觉得头皮有些麻,张技的轮廓被七彩的光色照亮,可越是那样我却觉得看不清他的表情。
眼前的男孩曾对我说,我像是他的亲人,那种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可是啊,我到底,还是没有成为例外的。
转过身闭上眼,我尽量压下从心底涌上来的酸楚,是我太贪心了,所以才会觉得怎样都不够么?
高处不胜寒,当热汗迎上冷风那种感觉就越发的强烈,风来得猛,眼角的热泪都能被吹得无踪无影。
张开手臂迎着风,我打算让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收缩开来,或许那样,我就可以少感受到一些心脏收缩的痛楚。
可是我并不知道,那一次会是张技最后一次陪我跨年,而后漫长的岁月里,张技那两个字只是一段记忆,一个剪影,一段时光里的烙印。
后来的后来,很多人都不明白很张技于我而言的意义,只有我知道,他像是一道暖光划过了我的世界。
短暂,却也永恒。
只是从那以后,我爱上的人,都映上了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