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是深秋,但半夜的湿气还是重得有些明显,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单薄了些,尽管事实也是那样。
冷不防丁的打了个喷嚏,这次好像真的要感冒了。
“你报了班?”张技明知故问,大半夜的,派出所这地方真没有什么出租车。
“嗯。”我的紧了紧衣服低着头,张技也没有穿外套,他比我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说到我和张技的相处模式也是奇怪紧,有其他人的时候可以相互诋毁谩骂掐架,但真的只剩两个人的时候,画风就变得我都不能接受,却又改变不了什么。
就像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可我们都知道,因为太了解,所以无论是试探的还是活跃性的话语都显得多余。
好不容易招手拦到了一辆车,我打开车门就把张技推了上去,他那两眼无神的模样实在是太吓人了。
张技看了我一眼,他的眼里有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接着喉咙动了动,叫上吴江关上了车门。
车子启动,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我没有继续打车,而是抬腿没入了黑夜,我是很困,但是我现在不想睡觉。
街道清冷,我忽然有些想念路召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想念那颗亮闪的耳钉,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没有周小沫,如果没有太多的铺垫,如果我和他只是稀松平常的相遇,那还会不会有故事?
故事,我被自己下了一跳,这哪里是故事,只是被我写好了的剧本罢了,只是这结局和我预想的有了太多的偏差。
毫无方向,漫无目的,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站在了家茶庄的门口。
沁香楼,我听张技说过这里。
这虽然只是家茶庄,布置得也是温馨优雅,白天这里是约会的圣地,但是到了晚上,这就是黑夜的天堂。
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我没管住那双抬起来向里走的脚。
这座楼看似布局简单实则复杂得紧,左拐右拐了一次又一路向下,如果不是尾着刚好同路
秃头大汉,我会以为张技是骗我的。
好端端的茶楼,会有什么问题呢?
事实上,在我跟着秃头大叔走进那扇推开的门,我就懂了。
你或许能接受也了解酒吧里的烟味酒味和各种喧嚣,但是有些地方,你一但见识过一次便再也受不了。
门一打开,伴着那股热气的是那一声浪过一声的吼叫声,亢奋的,低头沉默不语的,但无一例外都是眼珠突爆。
人头攒动,声音混杂,那些烟草味在密闭的地下一层集聚得太多太久,像是放了毒气弹似的,那味道惊人难闻。
落荒而逃,我只是瞥到冰山一角便两腿发软,一路恍恍惚惚,直到逃命似的跑出沁园楼我还是感觉自己没有回过神来。
地下赌场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我想,或许是得益于走在我前面的大叔,不然我早就被拦在门口了。
我嚣张、跋扈,可我从来不知道我是幼稚的有多可笑,我曾以为这个世界只有黑白两色,却不知道命运那种东西,正在把我拉入不知名的境地。
我承认,承认自己见识短浅,可如今触到了某些芽头后我慌张了开来。
张技,他怎么会知道这么个地方?
张技的初中毕业后就进入了职业技术学校,这也是我和他少了许多联系和交流的原因,我只知道他混的越来越好,自己还开了个台球室,但我对他的了解也是仅此而已。
我脑子比较笨,很多事情都想不通,一想不通我就容易纠结容易钻牛角尖,所以当那股大力将我撞得差点跌倒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我操,你…”话没说完眼前有闪过一道白光,刚站稳又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走路没长…眼睛的哇?!”我蹲在茶楼门口,那胳膊差点被撞残废了。
妈的。
抬手揉胳膊的瞬间,我看着怀了揣着的东西傻了眼。
抬起头四处扫了下,顾不上胳膊传来的痛感便扯开衣服藏东西便拾级而下,我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脑子里闪出那个画面,我说的头个撞向我的人她撞就撞了,干嘛还有要推我一把。
可是,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她,就是想不起来,消失在夜幕之前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瞳孔里满满都是慵懒和笃定的气息。
她笃定我会帮她,那我也笃定,笃定她会再来找我。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掏出一直抱在怀里的小本子我突然像泄了气的气球,浑身没有任何气力,八爪鱼般的趴在床上,不用多时我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身去上学的时候我依旧只带了洛飞飞留给我的笔记,临出门前我看到了几个小时前被我胡乱扔在床头柜上的东西,顺手一捞,我把它也装进了书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