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有更有效的办法,比如吩咐人去警察局调查清楚,他只听结果就行,或者给北江警察局局长打个电话,便能一清二楚,可,他全然忘了这些,他的心思已经被刚才的那条新闻占据。他想要在第一时间、亲自去现场确认情况。
车子不一会,便开到了北江警察局。
人员嘈杂、人声屏沸,哭天喊地的声音震动着大厅中的空气。
墨一升跑进大厅,随意的找了名刑警,直接问:“昨晚在栈道路发生的踩踏事故,那名20多岁西京花女士的证件我看一下。”
这名扎着马尾辫的女刑警,一看来人严肃的表情,猜出可能是家人或朋友,不过仍然问了句,“你跟那名花女士什么关系?”
“朋友。”墨一升表情冷冽,语调坚定。
扎马尾的女刑警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在遗物招领处,墨一升看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黑色挎包,那是花月白平时经常背的黑色皮包,只不过,这个黑色的挎包已经被踩的破烂不堪。
他脸色已经有些泛白,脊背直冒冷汗,心头也是一紧,随后,看到了一款屏幕已经稀巴烂的金色华为手机,他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些物品确实是花月白的,最后,一个棕色钱包夹子里的身份证件,确定了身份。
墨一升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脸色如死灰般了无生机。
扎马尾的女刑警,小心翼翼发问:“这位先生,这些物件你都认识吗?”
墨一升点头,低吼道:“人哪?”
扎马尾辫的女刑警,有些犹豫地说:“现在,在停尸间,不过,已经面目全非。”
她说话谨慎小心,甚至都有些字斟句酌,“先生,我们有拍摄照片,要不你先看照片吧。”
“不用,我要直接见人。”墨一升声音中多了几分哽咽。
他始终用“人”这个字眼来表述,因为他难以置信,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能说没就没了。只凭这些花月白的证件,始终不能证明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人就是她啊,说不定证件包包是她不小心掉的哪。
墨一升怀着这样的心情,说出了上句话。
走往停尸间的路是漫长而狭窄,他的脚步更是一步重似一步,连吸入鼻腔中的空气都似灌了铅水似的。
没有思考,只有空白。
当一具已经被踩的扁平的尸体,出现在眼前时,墨一升的胃中还是有一股酸意往上涌。
“短发吗?”突然,他抓到了一个非典型性样貌特征。
女警官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修饰,证明着她的淡定,连语气也依旧很平静:“是的。”
墨一升胸口的沉重、脑中的空白、脸上的乌云,都被女警官的这声“是的”带走。
他有些不确定,再次问道:“短发?”
因为,单看面前的这具死尸,她已经是面目全非到难以辨认的状态。
女警官被这一声同样的问题问的有些怔住,反问:“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墨一升已经缓过神来,“我想外面的证件应该是其他人的。”
女警官眉头微蹙,说:“可,当时,这个包就在当事人身旁。”
“或许是她人不小心掉的。”墨一升已经可以确定,这不是他要找的人。
随后,两人走出了停尸间。
大厅内,依旧是吵吵闹闹、哀嚎声不止。
“这些证件是我朋友的,可,我朋友是长发。”墨一升捏着黑包,以及钱包证件等物品。
女刑警依旧淡定地说:“哦,原来这样啊,我们现场发现证件和人在一块,且死者的年龄状态和证件差不多,且这个背包的证物也无人来领。”
“看来需要从新确认。”
“我也需要确认。”走出警察局,墨一升望着天空,长长的舒展了一口冷气。
驱车直奔花伯父家。
从早上到现在,他的心情起起伏伏如坐过山车般,各种情绪从胸中咕咕往外冒,都有些控制不住。
可,明明花月白不是他的谁啊!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这样牵肠挂肚,被一个女子的消息折磨不堪,丧失了控制情绪的意识。
站在花伯母家门前,他重重的按下了门铃。
“叮咚!”一下很短暂。
“叮咚!”一下很漫长。
“叮咚!”又一下,叮咚三下后,花伯母开门,她并不认识墨一升,一副笑脸的表情中藏了几分疑惑。
“请问……”花伯母礼貌地问。
不等她说完,墨一升急迫地开口问:“花月白在家吗?”
“小月白,你找她干嘛?你是谁啊?”花伯母不解。
墨一升改口说:“不好意思,您是花伯母吧,我是她朋友,找她有急事。”
花伯母听到这话,才放下戒备心,“哦,小月白还在睡觉哪。”
听到这句话后,墨一升终于把心放在了胸膛的正确位置,一口长长的“嘘”,面部表情也柔和了几分,“那就好,那就好。”
花伯母也客气了几分,“既然是她的朋友,那请进、请进屋吧。”
想到那满阳台的花儿,墨一升怯步了,并没进去,只是说:“不了,我还有事儿,你让她出来吧,我在楼下等她。”
说吧,墨一升礼貌告辞。
关上门,花伯母不住摇头,“真是奇怪,明明看着挺着急的,怎么反而不进家里等!”
随后,她喊着:“小月饼,有朋友找你。”
花月白昨晚想的多,更多的是后怕,以至于后半夜才睡着,只觉得迷迷糊糊,喃喃地说:“伯母,大过年的,我人又在北江,哪里来的朋友,你叫我起床的理由,还是换个说法比较好。”
花伯母敲了敲她卧室的房门,“你这孩子,我骗你干什么?”
花月白眼睛已经睁开一条缝,可人仍然困,“伯母啊,我这几天每天都早起,好不容易今天早上能睡个懒觉,你还把我叫醒。”
花伯母已经推开了房门,“真的,一个男的,长的又高又帅,说话的声音也好听,说是你朋友,找你有急事,看着还挺着急的。”
“我让他进屋来,他又不肯,说是要在楼下等你。”花伯母一口气说完。
这下,轮到花月白疑惑了,花伯母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会是谁哪?不会是墨一升吧。可他大早上的来伯母家干嘛,是拜年的吗?拜年的话,为什么不进家里来,反而在外边。能有什么事儿哪?有事儿不能打电话吗?
她又一想:哦,手机昨天掉了,可能打电话没有打通,所以专程跑到这里。
半天没等到回话,花伯母语气八卦,悄声地说:“诶,小月饼,刚才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萌芽爱情的对象啊,他可是又高又帅,完全跟你的描述没误差……”
花月白一摆手想要打断了花伯母的话,可话语怎么能被摆动的手臂打断哪?
只见花伯母已经坐在床边,语调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不过,小伙子倒是奇怪,明明是找你,怎么反而在家门而不入哪?难道是害羞吗?那你们俩个也真够可以的,一个害羞,一个隐藏,那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彼此的心意,成为真正的男女朋友哪?”
花月白这次不再用无效的手段打断花伯母的话,而是用更大的声音,盖过了她的话:“伯母,你这都是扯的哪门子的话啊?我跟他啊就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不是你说的那什么男女朋友关系,我们俩之间更没有半点情愫,根本就不可能。”
“明白,明白,我都明白。”花伯母笑得那叫一个字“诡”,已经猜到刚才门口的人和昨天送礼是同一人。
花月白看到她的模样,更觉得气了,解释,“伯母,我的伯母大人,您呀,先出去,我先穿衣,然后洗漱洗漱,不是说有人在等我吗?”
“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不过,我觉得小伙子还不错。”花伯母起身,走出卧室,直觉告诉她俩人之间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