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赵明诚在花园锻炼身体,活络一下手指,昨儿个弹了一夜琴,手指头酸疼难忍。
为了秀恩爱苦了自己,这臭婆娘真真胸大无脑!
“公子,有个叫刘金宝的求见。”
门房进花园禀报。
赵明诚颔首:“请他去客厅稍候。”
大概是甜水巷地契手续办妥当了。
在画儿的服侍下洗漱完毕,赵明诚去往客厅。
厅里,刘金宝坐得战战兢兢,毕竟是宰相家的门楣,他一个小小牙商怎能不紧张?
赵明诚走进来,示意他不用行礼,直问道:“如何?”
刘金宝恭敬说道:“俺在官府过户很顺利,房契名字照样是您和李清……李夫人。”
赵明诚嗯了一声,亲自斟了一杯茶递过去:“金宝,你办事,我放心。”
刘金宝接过茶,站起来弯腰鞠躬:“多谢衙内的信任。”
赵明诚轻啜一口茶:“怎这般拘谨?上回不还侃侃而谈嘛。”
刘金宝面色微臊,嗫嚅道:“做客相公家,俺等小民哪放得开。”
赵明诚莞尔,也对,宰相的威名太甚,寻常人是难以承受。
于是摆手道:“那咱现在去看看宅子。”
“诶!”
刘金宝忙应道。
出了门,俩人买了几个肉包子填腹,就前往小甜水巷。
路上赵明诚奇怪道:“金宝啊,你不是负责国子监那坊区么?”
刘金宝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道:“嘿嘿,为了服务赵衙内,俺打通了几个牙商的关系。”
他虽然只是个中介商人,但脑子又不蠢,赵衙内是什么人?宰相的儿子!官家的救命恩人!自个还是名士!
只要巴结好赵衙内,人家指缝里漏一点好处,就够他吃穷不愁了。
赵明诚暼了他一眼,便没再说话了。
……
相国寺,对面就是小甜水巷。
刘金宝带路到一处宅子前,斜肩谄笑道:“三进三出!环境清幽,特别里面庭院装修得富丽堂皇,衙内你这宅子让人羡慕啊!”
赵明诚瞅一眼,除了墙壁有些斑驳外,这宅子倒是上佳。
只是。
见他皱着眉头,刘金宝低声道:“衙内放心,明天俺请风水师来,把龙气请回皇宫。”
“不是这个。”
赵明诚摇摇头,转而指向隔壁,“这两家店铺是什么意思?”
左右各一家店铺,一家是唐家金银铺,另一家是温州漆器什物铺。
咱这是宅子,可不是商业街!
赵明诚拂袖:“官家坑我耶?这环境哪值四十万贯!”
刘金宝垂着头不敢接话。
赵明诚走到金银铺前,发现就一个伙计在打盹,生意非常萧条,另一家也是。
“做亏本生意还开什么?东家是谁?金宝你去问问。”
赵明诚声音有些恼怒,再不行把两家店铺盘下来,宅子也能扩建。
刘金宝闻言拉着赵明诚走到一个转角,悄悄道:“衙内,没办法啊,这是潘家的产业,俺也不敢上门去说。”
“那个潘家?”
“对啊。”刘金宝低声说:“名义上挂别家的牌匾,其实是潘家的产业。”
赵明诚蹙眉道:“潘家缺这点生意?他家的产业满天下都是。”
潘家,也就是开国功臣潘仁美的后代,仅比曹家略差一点,是大宋的顶级勋贵。
他们开两家半死不活的小卖铺?赵明诚有些不信。
刘金宝意有所指:“谁让这是官家的宅子呢?”
他这一说,赵明诚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