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觀!]柳小姐心裡念道,天下聞名,無人不知。又想著這人的模樣,果然名不虛傳。
芷彤雖长在閨閣,卻天性活潑,若論膽識并不輸須眉。她此時雖好奇自己如何來到即墨山,可是更憂心柳老爺之事。如今居然能遇到天下第一觀的道長,千載難逢,也可試試求助於他。
尋思到這層,忙整理衣衫,緩緩起身,行了大禮:“实不相瞞,小女子姓柳,名芷彤,家住雲夢。今日不知發生何事,家裡突然被官兵所圍,等我醒來,已身處這即墨山中。“淚眼汪汪,“想必是三生有幸,才能遇見道長,還請勞煩送我回到雲夢,定感激不盡。“
年輕的道長看她似要跪下,忙用手輕輕扶著女子的手臂:“小姐莫要如此,明日天晴,我便送你下山。“
天色已有三更,倆人也要休息。芷彤睡在床上,馬公子擺了幾張破椅子,勉強也可躺躺。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起。冬日暖阳丝丝缕缕,洒在雪上,穿过纱窗,映照着屋内通透光亮。
院子墙角处还开着几枝梅花,红颜映雪,冷香摄魂。不知名的一只冬鸟,不畏严寒,轻落在梅花枝上,激起雪花散落。
柳小姐揉揉眼睛,起身看见男子也已经睡醒。昨夜丢魂失魄的,并没看清楚他还带着包袱。
這会儿打开,取出干净的银水壶,拿出五彩变色小瓷茶杯,倒了点水递给芷彤。
“这里没有热的茶,小姐先润润喉,一会儿下山再吃好的。“女子余光望過來,笑盈盈的眉眼,不好意思地抿了抿。
那位公子又开口道:“昨夜听小姐說,家里犯了官司,如若再用原名,以後恐有不便。“思忖了會兒,瞧瞧女子,“這身女服,怕是也會惹事。“
芷彤聽他說得有理,自己卻也沒個主意。男子又笑了笑:“如果小姐不嫌棄,我這里倒有個名字,可愿意聽聽呢?“她趕緊點點頭。“不若姓楊,名绛萱,如何啊?“
柳小姐不愛文墨,也聽不出名字的含義,只覺得還挺順耳,就應了下來。馬公子又拿出套男裝,自己走出屋,好讓芷彤更換。
她動作非常俐落,很快穿好,仔细看看自己,倒有些像书童裝扮,好奇这人出门还带着如此大相径庭的衣服。但也管不了那么多,厚厚的袄子,穿在身上异常暖和。走出屋子,看到馬公子也換了身冬服。
原先的道袍已經脫下,如今穿着黝色長棉衣,玄青滾邊并同色腰帶,烏金纏枝卷草紋,黑髮也以暗金垂冠束起。映著銀雪,熠熠生輝,全然副貴公子的模樣。
他笑笑,女子不好意思地垂眸,两个人便往山下去。这寺庙并不在高峰,不肖一会儿,就接近山底。路上雪滑,道路崎岖,马公子也小心照应着,对芷彤关怀备至。
快到了晌午時分,陽光灑落,暖暖融化着積雪。腳下的路慢慢平坦,山林漸低,倆人遠遠望見了有長竿子挑着面旗,隨風擺動。
柳小姐歡心雀躍,認出這是招待路人的酒家,前方定有村落。三步并做兩步小跑了過去,看得馬公子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