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魂落魄地聽著,並沒有記住一個字。回到屋裡,索性取出紙筆,寫了封信讓小厮送到赫連公子宅上。白英看着心下道:[跟了小姐這麼多年,從未見她做如此出格之事!]
少會兒那僕人就帶了回信。她迫不及待地打開,信裡先是表達了對女子的歉意,怕那綠簪子冒犯了小姐。又說那簪子是從位公子處得來,與他在醉雨樓見過幾次,談吐風雅,俊美飄逸,也很洞察人心。猜出自己鍾意於史小姐,便贈了綠玉簪,說必可達成心願。
[醉雨樓!]婉柔心裡念著,從此連着數月在醉雨樓包了房間,還是那可以看到整個大廳的雅座,輕启錦簾,日日望眼欲穿,盼著思念之人。
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中秋時分,家家忙碌,既有守宅拜月之人,也有不少在醉雨樓開席賞月。
夜幕低垂,婉柔仍在醉雨楼。她想著这样的日子不好讓家人等待,準備離開。當繡著水紅蘭花的竹月簾輕輕放下時,又舍不得地側目望了望,驚鴻一瞥,在下層大廳遠處的角落裡,瞧見了他。
缁色长衣,暗金莲花纹,目若星辰,柔情似水地望過來,淡淡笑容,面色蒼白。她心疼不已,彷如被揉碎般,也顧不得滿堂喧囂人群,急急跑下樓來,只想問問他這些年都去了哪裡。可惜才剛出了樓梯口,男子竟已經消失無蹤,卻看見赫連公子緩緩走進了大門。
[他這是!]心中酸楚,垂下眼眸。淚水盈動間,聽到有人抑揚頓挫地念著詩,那是東坡居士的《定風波》:“回首尽是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
星辰靜謐,迷霧清煙,即墨山頂處,“無雨無情天”外,一位身穿緇衣的俊美公子隱身進去,直接走到後山谷中。
偌大雙色菊花下,臥著一隻九尾狐,白羽似雪,九尾點紅。那位公子來到它身邊,問道:“為何讓我變了你的模樣去?”又笑笑:“你不是最厭我变你模樣?”
九尾狐仍閉著眼睛,彷如沒有聽到。他竟有些心疼,嘆口氣幻化出真身,原來是一隻小紅狐。
月色清冷,風吹山谷,菊花迎風搖曳。花影斑駁間,紅狐輕輕守在九尾狐身旁,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