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暗初成霰点微,旋闻蔌蔌洒窗扉。山林被白雪覆盖,極冷極艳,婉柔穿着银紫粉月季花纹袄子,手里捂着暖炉,笑问:“你既能在後面的小山谷留住春日,为何不索性连这山洞也算进去呢?”
檀公子正从外面进来,藍靛色外衣被白雪覆蓋,薄薄一層透出銀粉翠藍纏繞的繡花,手裡還提着漆木食盒。裡面裝著红糖糍粑,是用糯米煎成金黄,再洒上红糖酱,绵软甜蜜,正适合小雪的美食。
“春,夏,秋,冬,乃天然四季更替,自有自的美,当然要都体会体会才有意思啊!” 滿面笑容,将碟子取出,“好比如若现在还是春日,我又怎能看到卿雅穿这紫金袄子的美丽呢!”
婉柔真真服了他,总也能扯到自己。她缓缓走过去,将男子肩上的浮雪拍下,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莞尔一笑。猷之望着女子,嬌羞的樣子分外美丽,柔情道:“清雅,”十分不舍地:“我要离开一阵子。”
“去哪里?”她有点吃惊,“很久吗?”
“不久,也就几日吧。” 扶她坐下,“尽管在这里好生住着,吃的用的我都留下。对啦,你不是喜欢那小傢伙,让它常来陪你。旁边那个洞窟我还没来得及带你看看,里面都是些藏书,你悶了就拿来读。”
婉柔笑着不过几日,说得好似不回来般。
“难道你没听过,”歪着头满脸委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冷风瑟瑟,囚车“吱呀呀”地碾在薄薄的雪道,留下长长印记,又瞬间消融。
史老爺与夫人,三小姐被押解到了京都大理寺,仍分开关着,等着过審。
这大理寺卿本是军人出身,性情豪爽,不拘小節,更不爱这些官场往来,私底下也知道柳老爺是个清廉之人,又明白是为了陸王爺的事,难道王爺不是个清清白白的君子,又流著先皇血脉,他心里早就不想审,也尽量不让史老爷一家受罪。只说没什么线索,三小姐的身世也去查过,清清楚楚。日子久了,就想放人。
誰知三司使那里递过来消息,说这小郡主身上有处胎记,若單這胎记也并不稀奇,可是地方吻合的卻不多,加上史三小姐的年歲也正好,总是个落實的证据。这位大人也没个办法,只有按旨去查,找了个婆子去瞧瞧。
史夫人看到來了個婦人,感到大事不妙。真真百密而一疏,没成想这事居然还有人知道。但面上还要不露声色,冷静地把婆子请进来。
阴森森的牢房,昏暗无光,那婆子举了盏灯,轻轻拉开凝碧左邊衣襟,仔细瞧来,大吃一驚。史夫人见着,心想这可是完了。没成想那婆子的手颤颤巍巍,滿臉惶恐,嘴里直嘀咕着:“这可奇了,竟有这样的胎记吗!”
夫人也忙探头看,同样驚詫不已,在小姑娘白嫩的左肩,的确是有个图案,却不是什么红色胎记,那形态如火焰燃烧,颜色若金彩流光,上方双羽飞翔,下方长尾摇曳,翩翩舞動,振翅翱翔,這分明是鳳凰的印记。
倆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會兒。婆子才匆匆作揖,極其恭敬地把小姐的衣服穿好,缓缓退了出去。只給上面回到并没有见什么红色胎记,心里琢磨着那凤凰图腾,这小姑娘絕不簡單。她不敢造次,对鳳凰印記只字不提。
皇宮大內,朱牆金瓦,巍峨雄偉。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迴,簷牙高啄。十餘座大殿金碧輝煌,另有堂、楼、齋,閣,台、轩、观、亭,星罗棋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