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双眼暗淡的宁夜莺，凌语思和薇薇安有些心虚、惭愧。</p>
在几日前，她们二人鼓励宁夜莺，要听老师的话，心存信念、无所畏惧，就不会真正眼瞎。</p>
就是因为听了这种鬼话，宁夜莺视力飞速下跌，让眼睛更快的变瞎。</p>
薇薇安面色不安，长长睫颤动，弱弱的道：“宁师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为相信老师，他肯定不会害你的……”</p>
凌语思秀眉凝起：“这不应该啊，只要心怀大无畏的信念，超能会服从强者之心。是不是你意志不够坚定，对老师的话，产生了动摇。”</p>
“我……我确实按照老师吩咐做了。但是视力骤降，几天变成瞎子，我心里有些慌，做不到百分百的坚定。或许产生了那么百分之一的动摇和怀疑。”</p>
宁夜莺柔悦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低泣感。</p>
“百分之一的动摇？不妙啊！你这是意志不够纯粹，有可能因此产生坏结果，导致眼瞎。”</p>
凌语思面色无比凝重。</p>
“啊……”宁夜莺俏脸微微发白，手心浸出冷汗。</p>
她不敢说，自己内心意志的动摇程度，其实不止百分之一……</p>
“凌师姐，你不要吓唬夜莺。寻常人视力短期内降至瞎子，心态早就崩溃了，何况是神射手的职业，信念怎么会毫无动摇？”</p>
公孙琴轻声道。</p>
在她看来，宁夜莺算是很冷静了。</p>
至少到现在，宁夜莺没有骂过一个脏字，也没有责怪埋怨老师和同门。</p>
这份心理超越大多数同龄超能者</p>
“以我对老师的了解，他既然说出那番话，肯定有把握，甚至预料到这种情况。”</p>
公孙琴思忖道。</p>
宁夜莺小手攥着裙角，轻咬薄唇，没有说话。</p>
以她的智慧，自然能想到这点。否则不会在视力急降的情况下，还依旧按照老师的吩咐去做。</p>
“夜莺，你不要急。老师说过，今天会出关的。”</p>
袁兰馨适时开口道。</p>
话音刚落。</p>
一个俊逸的身影进入教员室。</p>
“老师！”几个女学生，脸上显出喜色。</p>
几人眼前一花。</p>
下一刻，便见罗亮坐在办公椅上。</p>
“夜莺，听说你眼睛瞎了，过来给为师看看。”</p>
罗亮好整以暇，面带微笑的道。</p>
“是，老师。”</p>
宁夜莺声音透出一丝激动和期待。</p>
她循着声音和视线内的模糊光影，走到老师面前。</p>
“再走近一点。”</p>
罗亮伸出一根指头，贴在宁夜莺眼皮上，轻轻往上拉。</p>
近距离打量女学生的眼瞳。</p>
双方的脸靠得很近。</p>
宁夜莺感受到老师呼吸间的那股阳刚气息，心跳不由加速，呼吸紧促了几分。</p>
她心生异样和羞涩，暗想，这个距离下，自己脸上的毛孔都要被看得一清二楚。天呀，今天没化妆，这可怎么办？</p>
“你能看到外界的光，能看到老师的身影吗？”</p>
罗亮看完那双沉寂死湖般的双瞳，又近距离观赏女学生的容颜。</p>
宁夜莺是典型的东方五官，线条柔和秀美，皮肤白洁细腻，手指触摸下，感到一种绸缎般的清凉光滑。</p>
即便没化妆，也显得素雅干净，谈不上惊艳绝色，但比较耐看。</p>
宁夜莺似乎有点紧张，呼吸间涌来一丝静谧如夜的清新幽香，让人心旷神怡。</p>
“我，我能看到一点光，还有老师模糊的轮廓。”</p>
宁夜莺低声道。</p>
“这可不行。”</p>
罗亮松开手，摇头道。</p>
“老师，是哪里出了问题吗？”</p>
宁夜莺忐忑道。</p>
另外三名女生，惊惑不解的看过来。</p>
“你的眼睛，还不够瞎！”</p>
罗亮语气果决。</p>
“啊？？”宁夜莺清躯一颤，差点软倒在地。</p>
都这样了，老师还嫌她不够瞎？</p>
难道非要一点光都看不到，才叫真正的瞎吗？</p>
薇薇安和公孙琴，也是面带错愕。</p>
“我明白了！”</p>
凌语思若有所思，目中闪过一抹亮芒。</p>
“宁师妹，你还没有步入彻底的黑暗，哪能见到真正的光明？我就说嘛！你不具备真正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意志，没有彻底将自己逼入绝境。”</p>
罗亮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p>
“老师，我糊涂了……您告诉我，具体该怎么办？”</p>
宁夜莺稳定情绪，不让自己崩溃。</p>
“随我来吧。”</p>
罗亮说罢，往天冥楼外的北斗山走去。</p>
宁夜莺被三个女学生扶住，跟随着罗亮。</p>
十分钟后。</p>
一行人来到北斗山一块静僻的半山坡。</p>
“拿出武器，竭尽发挥最后的眼力。”</p>
罗亮吩咐道。</p>
“是，老师。”</p>
宁夜莺取出一柄金属弓和一壶箭。</p>
她把箭搭在弓上，迟疑的道：</p>
“老师，我现在基本看不清事物，不知道射什么。”</p>
罗亮负手而立，面露沉吟。</p>
射箭，确实要有一个靶子。可是宁夜莺现在基本瞎了，完全看不清。</p>
射什么呢？</p>
忽然，罗亮感受到烈阳的温度，灵机一动。</p>
“那就射日吧。”</p>
他抬手指向天空中的骄阳，说道。</p>
“好。”</p>
宁夜莺拉开弓箭，对准天空中的烈日。</p>
因为是大晴天，她即便眼瞎，但只要能感受到光，便能将太阳当做靶子。</p>
咻！咻!咻！</p>
迎着阳光直射，宁夜莺暗淡的双目瞪大，一箭箭的射过去。</p>
她视野内的一切，越来越暗，越来越黑。</p>
然而。</p>
宁夜莺心灵中生出奇妙感，内心深处涌现一抹光明，逐渐变得温暖。</p>
直到太阳即将下山。</p>
宁夜莺双眼彻底暗淡，再也看不清外界的一切。</p>
万事万物，陷入无边黑暗。</p>
只剩下心底的一团光明，让她不至于绝望和凄寒。</p>
“老师，我完全看不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