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妈妈。”唐影抢在姜羽凡之前开了口:“你既然也猜出了我们的身份,有件事情您向来也该明白。京里贵人到此的事情,不宜张扬。”
月初抿唇微笑:“奴家明白,请三位爷跟奴家上楼来吧。”
月初的卧房并不似旁的姑娘一般就设在前厅中树立的那一座小楼上,她的房间在后院。红酥手的前厅地势已经非常开阔,等你到了后院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别有洞天。
后院是个方方正正的形状,除了迎客用的那三层楼之外,另外的三面也都建了楼,围着中间的天井。天井正中种了颗桃树,今年热的早,春风依然催开了满树的桃花。一眼瞧过去满眼深深浅浅的粉,如梦似幻。
“东厢是我们红酥手的练功房,教坊司的功课始终不敢拉下,往日里在姑娘们起身以后,都安排了满满当当的任务。西厢是库房,北面是我们的伙房。奴家的房间便在练功房的隔壁,姑娘们此刻都还不曾起身,还算比较安静,请贵人们莫要嫌弃才是。”
说着话月初亲自开了房门,打发走了屋中洒扫的丫鬟,请了三人落座,便去张罗着泡茶。
“妈妈不必忙了,还请坐下吧。”唐影微笑着朝她说道:“我们今日来,不过是想同您拉拉家常。”
月初哦了一声:“奴婢这等风尘女子,能有什么家常同贵人闲聊?”
“你可知这位爷是谁?”
月初眨了眨眼:“听说管州府中这几日来了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便是当朝大驸马,定国公
老爷。他麾下带着的还有公子,锦衣卫百户姜大人。不知这位是姜小爷的什么人?”
听月初将自己捧的这么高,姜羽凡清清嗓子,故意端着架子说道:“在下正是姜羽凡。”
“原来真是姜小爷,失敬失敬。”月初微笑着说道:“您或是国公爷瞧上了红酥手的哪个姑娘,随便差小厮来送个信就是了,奴家自会送她们过府,怎么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呢?”
姜羽凡撇撇嘴:“小爷我来这里可不是找姑娘来了。”
“我这红酥手中,只有姑娘。”
“月掌事,我们今日来是为了查案。”姜羽凡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快在这虚与委蛇中消耗的一干二净了:“黄老的案子,你该有耳闻。”
眼看着月初手指一颤,手中的茶水险些就从杯中漾了出去。
“关于黄老的事情还请月掌事如实相告。”君青蓝淡淡说道:“很多事情,若是由你自己说出来和由我们说出来的意义,可不大一样。”
月初将手中茶壶缓缓放下,微微叹了口气出来,但面色中却并没有几分惊慌:“自打听说他死了那一日,我便知道会有今天。”
“这位小哥想来该也是锦衣卫中的官爷。”月初抬眼盯着君青蓝。
君青蓝浅抿着唇瓣没有开口。
月初便缓缓收回了眼眸:“奴家听说他死的不明不白,若是官爷有什么问题就只管问吧。到底与他相识一场,奴家该帮的忙还是要帮的。”
君青蓝瞧一眼唐影,搞那么多事情干什么?直接问不就完事了?唐影咽了咽口水,他哪里知道这个月初跟天下所有青楼的妈妈都不一样呢?
“管州府中都在传说黄老为了月管事一辈子都不曾娶妻,但就在他去世前不久,却忽然决定要同府中的厨娘纹娘成亲,并重新购置了宅院,这事情你可知晓?”
“知道。”月初点点头:“他们成亲的日子还是与奴家商量后才确定下来的。”
“你将婚期定在了清明,我是否可以理解你对他们成亲心存怨念,才故意以这样的法子来找他们晦气。”
月初将唇角掀了一掀,笑容中有些微的苦涩:“大约天下人都会这样以为。然而,清明这日子哪里是我替他择定的?分明是他自己早就选好了,来我这里无非是走个过场罢了。”
君青蓝眯了眯眼,这话是怎么说的?同纹娘的证词完全相悖!
“奴家从前的确与黄大人有过婚约,但后来……。”月初声音顿了一顿,声音越发的苦涩:“管州府的百姓只知黄大人为了奴家散尽家财,且立下誓言终身不娶二妻。天下间,羡慕的人有,唾骂的人也有。但……这若是事实奴家便也无话可说。”
君青蓝皱眉:“莫非这不是事实?”
关于黄源与月初的风流韵事,她不足十岁时便已经如雷贯耳。这种事情,还能有假?
“事实?呵呵。”月初忽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情绪忽然就变得激动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