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应该就是你面见黄源真实的目的。”定国公沉声说道:“你方才那一番话真真假假莫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实话告诉我,你找黄源究竟为了什么?他与你们面谈的时候,竟然还要遣散府中所有的下人!”
“就是在切磋验尸的技艺。”君青蓝淡淡说道:“至于黄老为何要遣散府中下人卑职不得而知。大约他生性淡泊,不喜人多,又或者他将验尸的技艺当作了秘密,并不希望不相干的人听到。总之,无论因为什么,这都不是本案的重点。毕竟,在黄老进入房间服药之前他始终都是健康的。而我若真的想要杀他,大可以在院子里直接动手,那里地势开阔,得了手也容易脱身。怎么都犯不着将自己困在一个小屋里时才作出那么愚蠢的事情,还刚刚好叫人发现。不是么?”
君青蓝不是个愚蠢的人,李从尧更不是!定国公在脑子里盘算了半晌,始终都找不出黄源能与李从尧或者君青蓝有交集的地方。正如君青蓝所说,他们若想杀人,定然会悄无声息,不留痕迹。那两个人,一个是手段高超的仵作,一个是久经沙场的王爷,身边还带了那么些厉害的暗卫。杀个无关紧要的人还需要自己动手?
更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把柄。
“要是这么说起来。”姜羽凡摩挲着自己下颚:“那个阿柳才是问题的关键!可惜……。”
可惜阿柳死了。死无对证,
一切的疑点最终都只能成了猜测!
君青蓝狠狠皱了眉,她最讨厌的事情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京城的时候,张皇后身边那个大宫女便是以自杀来栽赃给她,使他谋害皇后的罪名无可辩驳。在这里,又出现了相同的手段!
然而,张皇后的案子受诸多元素的制约她无法申辩,只能吞下苦果。黄源则不同!她若是无法将这案子给好好解决了,根本就没有机会去调查秦家的事情。
“阿柳的死因,你们知道么?”
“是中毒。”姜羽凡说道:“说是自杀殉主。黄郡守感念他的忠义,给他赐名为黄柳,记在了黄源名下,权当他是黄源的义子了。如今,两人都葬在了黄家的坟场中。”
君青蓝颦眉:“这么快?”
若是没有记错,南阳郡遇到白事时,需要停灵七日方可下葬。如今,距离黄源死亡,满打满算也就五日。就……下葬了?
“黄郡守说,因黄源是横死,并非喜丧。现在正值举国欢庆之时,万不能因为这事情触了霉头,所以才匆匆将黄源下葬。”
“举国欢庆?”君青蓝一愣。
她离开燕京不到两个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萧贵妃有喜了,可不是举国欢庆的事情么?”
姜羽凡的话彻底将君青蓝给惊着了。萧贵妃比皇上年长了大约十岁,如今早到了徐娘半老的年岁。青春时始终不得有孕,没想到在这样的年纪居然梦熊有兆。皇上有后,又是最心爱的妃子,对于北夏来说的确是天大的好事。也难怪他们出逃了这么些日子,并不曾见到大内的密探追捕。原来,皇上的注意力已经彻底的转移到了萧贵妃的肚子上。
然而,这事这对于大龄的萧贵妃怕并不是什么好事。孕妇年龄大,生产时会比旁人更加艰辛,加上萧贵妃身处后宫,素来思虑重,怕是这孩子多半也会先天不足,将来不好生养。
然而,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她与李从尧因为这事情,倒是难得得到个喘息的机会。
“这还……真是件大好事。”这话,君青蓝说的发自肺腑。
“但是。”她将话锋一转:“事出反常必有妖,阿柳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死的也太过巧合,下葬的又如此仓促,难免不叫人怀疑,这么做是为了掩盖什么事实。”
“你……。”姜羽凡眯了眯眼:“怕不是,又想去挖坟吧!”
定国公气息一凝,便见君青蓝亦眯了眼:“你不想知道真相?你能容许真相掩埋在黄土下,就此让死者枉死,不能瞑目?为了天下的公义,牺牲你我的名誉,实在算不得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姜羽凡连连摆手,面颊上却忽然浮出一丝嫣红,便似小酌微醺,猛然就焕发出光彩出来:“我是说……。”
他整个人都似被点亮了,情绪陡然高涨:“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