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端王府那些从鬼人营出来,历经了生死的暗卫们能对他那般折服。这样的人,值得天下人的折服。
“王爷……。”
“嘘。”李从尧探指,轻轻按与女子柔软的唇瓣之上:“这是秘密,我只说与你听。自此后,我的性命便交托于你了。”
君青蓝:“……。”
原本能得到一个人如此信任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以性命交托这样的话怎么听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这问题,却没有什么再探究的机会。
燕京城离着管州府路途遥远,接下来的日子里君青蓝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秦氏族谱当中。管州府秦氏建族数百年,世家大族钟鼎世家,族谱已经积累起厚厚的一大摞,君青蓝却几乎已经可以将族谱从前到后完整的背诵出来。
然而,无论她瞧的如何仔细,始终无法揣摩出为何独独在泰和三十六年三月初九那一页采用了废帝高宗纪年。哪怕是在近邻三月初九日的四月十二的记录,书写时所用的纪年都是英宗皇帝的乾元纪年。
这是为什么?
这当然不会是因为疏忽,这样的疏忽足以灭族。君青蓝相信,秦氏族人,万万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毕竟,秦氏自打高宗被废以后,虽然成了封疆大吏,权势财富一时间如日中天,却也背负了满身的骂名,日子过的举步维艰,并不十分舒爽。试问,如
此谨小慎微的家族,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出现这样的致命大错?
“可有新的发现?”李从尧自树林中跺出,缓缓靠近君青蓝身边的篝火坐下。
君青蓝轻轻叹口气,将族谱合上:“并没有。”
她并不掩饰眼中愁绪。离着管州府越来越近,她曾幻想过无数次重回故地,替父兄洗清冤屈。然而,如今却一筹莫展,半点线索也无。这样的状态下,即便到了管州府,又能有什么作为?毕竟,无论是她还是李从尧,都不大适合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太久。
马蹄声自密林中响起,混杂着木制车轮压过路面的响动,渐渐去的远了。
君青蓝只微微抬眼朝着林中一扫,并未瞧出什么大概。唇角却略微勾了一勾:“又出去一队人马么?今日怎么到了这么晚才出发?怕是要连夜赶路了。”
“恩。”李从尧淡淡应着:“虽然这两日并未再发现新的密探,却不能掉以轻心。山雨欲来时往往风满楼,欲是平静愈是不同寻常。连夜赶路,才更符合我们这些逃亡之人的特点,不是么?”
“话是这么说。”君青蓝略一沉吟,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这几日离开的人越来越多,您带在身边的人就少了。人手不足,难免会多些危险。”
君青蓝的担心不无道理。
自打离开燕京以后,李从尧为了故布疑阵,混淆自己真正的行踪,隔三差五会将带来的人马拨出去一部分,往不同的方向前行,让敌人始终摸不清他真正的意图,从而保证平安的到达管州府。
算算日子,皇上这会子应该早就发现虎符中的秘密,怕是早就恨不能将李从尧和君青蓝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所以,他定然会不断的派出密探来寻找二人行踪,然后动手。毕竟二人此刻远离朝堂,山高皇帝远,死了也没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将这笔账算在皇上头上。
现在实在是杀人灭口的绝佳机会。
这种时候,故布疑阵,隐藏行踪是应该的。但,留在身边的人手也绝对不能少,谁知道皇上会派多少人来阻截?
“呵。”李从尧将君青蓝的担忧瞧了个满眼,不在意的掀一掀唇角:“若是自己的命还需要旁人来保护才能留得住,我实在不配在这天地间存活这么多年。”
君青蓝抿了抿唇。李从尧这话说的极嚣张,却也是不争的事实。连造成咳血症假象的剧毒都没能将他如何,这人大约是旁人折腾不死的。
但是,他们二人以这样的身份,可要如何去查案?
“你如今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替我担忧,而是好好想想秦家的案子该从哪里着手。”
君青蓝狠狠颦了眉。六年以来,她接手的案子不下百件,即便连萧婉那种匪夷所思的案子都能叫她查的清楚明白。然而,萧家的案子却叫她始终束手无策。实在,找不出半点不合理之处。
她再度埋首到族谱之中,找到涉案的那一页缓缓摩挲着。这特殊的纪年里,到底藏着什么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