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真是男人。今天这打扮不过是权宜之计,您可千万不要相信……。”
女子的声音呢喃着渐渐含混,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李从尧将唇瓣勾了勾,笑容颇有些无奈,毫不犹豫封了君青蓝的睡穴。中了那么厉害的迷药还惦记着这么些事情,不累么?”
他给她盖好被子,手指自她受伤的手掌擦过。眼底眸色猛然间暗了一暗,迫出叫人战栗的幽深出来。可惜,这样的李从尧君青蓝根本就没有瞧见。若是她瞧见了,只怕又要震惊的合不拢嘴。
原来,高岭之花,木雕泥塑般的天神,脸上也会生出如常人一般的情绪么?
可惜,这样的情形君青蓝始终是无法看到了,等她醒来已经是两日之后的事情。盯着头顶素雅华美的承尘,君青蓝使劲眨了眨眼,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大对劲。女子清眸一闪,忽然坐了起来。
“呜。”却不曾想到,才动了一下,便重重跌回到了床榻上。左手掌钻心的疼痛,叫她周身生不出半分的力气。
“哎呀,君大人醒了,真是可喜可贺老天有眼呐。”容喜听见动静进了屋,瞧见君青蓝,眼底立刻带了光。
“容公公。”君青蓝才开了口,便见容含朝着她伸出手去。
“大人快好好躺着,千万不要随便动弹。”容喜将她肩头一把按住:“您可不知道您回来的时候伤的有多么重,脸白的简直吓死人了。”
“这个不重要。”君青蓝缓缓摆摆手:“你先告诉我,这是哪里。”
容喜微笑着说道:“大人一定是病的糊涂了,这里您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就是揽月阁么?”
揽月阁?果然!
君青蓝立刻泄了气,将四肢摊开平躺在了床榻上。李从尧居然将她给带回了揽月阁?!这是要打算做什么?这里,是她能住的地方?
“大人不必忧心,这只是揽月阁的一处偏殿。正殿自然还是要留给王爷居住的。”
君青蓝眨眨眼。偏殿正殿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揽月阁?燕京城里谁不知道,揽月阁是只提供给端王李从尧夏日纳凉之所。莫说是燕京城,即便是整个端王府里,除了李从尧也就只有容喜才有资格进入。
今……居然叫她住在揽月阁中养伤。她实在不敢想象,这消息传了出去以后,她的名声会糟糕到什么样的地步。这一辈子……她好好一个女子,就只能老老实实成了李从尧的男宠么?好不甘心啊!
“君大人您可真是好福气。”容喜完全无视了君青蓝诡异的脸色,抄着拂尘,絮絮叨叨说道:“奴才服侍了王爷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瞧见过他对什么人这样上心。您是不知道,您是被王爷给亲自抱上的揽月阁,进了偏殿以后,他将奴才也给赶了出去,他自己亲手给您换了衣裳后,才命奴才请了刘伯来给您疗伤。这些日子王爷忙的很,但是,只要他有时间,一定会来瞧瞧您醒了没有。啧啧……。”
容喜的赞叹彻底将君青蓝给惊着了。她身躯一颤,只注意到了容喜话中一个重点词汇,旁的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衣服?衣服!
她的衣服是李从尧给换的。天啊!!!
“我……我……。”君青蓝将手指攥紧了,瞪着眼睛瞧着容喜。支吾了半晌却终是说不出一句话出来。她脑子已经空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李从尧瞧见了多少?他可是什么都知道了。这话……要怎么问容喜呢?
“容喜,你出去吧。”
男人悠扬而淡漠的声音里,君青蓝的声音彻底僵硬了。她深深吸了口气,才能够将脖子扭向的门口。高岭之花般清贵,完美的到了极致的男子正一步步朝着她的床榻边走来。
“奴才告退。”容喜笑嘻嘻行礼,忙不迭退出了屋去。他素来是个细心的人,临走时并没有忘记小心翼翼将门窗关好。
容喜关门的时候用的力道并不大,落在君青蓝耳朵里面却叫她一激灵,觉得那声音似乎一下子刺到了心里。瞧了眼李从尧,立刻就低下了头。她不知道在听了容喜那些话以后,她该以怎样一种心情来同李从尧交流。
“你失血过多,加之迷香入体又受了风寒,这些日子就不要再出去了。先好好修养几日吧。”李从尧淡淡说着。
“恩。”君青蓝拿完好的右手紧紧攥住了被角。她很想问问李从尧是否已经发现了她的女儿身,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君青蓝咬了咬牙,有些事情终归是要面对的,躲避从不是办法。她猛然抬起头来,直面李从尧:“卑职听说那日回府以后,是王爷替卑职换了衣衫。这事可是真的?”
“是。”李从尧只说了一个字,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那……。”
“衣衫比命更重要?”李从尧挑眉,打断了君青蓝的话:“你还是君青蓝。”
君青蓝怔了一怔,忽然扯唇而笑,眼中的纠结与矛盾顷刻间荡然无存。李从尧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在他面前,她只是君青蓝,他要的也只有仵作君青蓝,至于那人什么身份来历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既然如此,她何需要再为了这种事情费心劳力?李从尧有求于她,当然不会对她不利,至少此刻不会。不然,那日她早就死在黑市楼船上了。
“王爷。”君青蓝深深吸口气,清眸中终于恢复了清明:“卑职有重要的事情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