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以花簪刺出的细小伤口,并不能导致人血液流尽而亡。这当中一定有人做了手脚,朝霞郡主并不具备那样的实力。”
李雪忆的智力障碍在燕京城中并不是个秘密。若说她能想出什么周密计划来杀死一个人,的确有些抬举她了。
“既然你始终盯着这案子不放,瞧在你送的礼物份上,本座不介意同你分享些刘承风寻来的证据。郡主的脑子出了问题,言行举止如同孩童,这从她杀人后仍旧在案发现场熟睡的行为来看,完全说的过去。而,福来并不是第一次前往普宁寺修葺寺庙。他每次前往普宁寺的时间,恰好与朝霞郡主上香的时间重合。曾有人提起,瞧见过郡主与福来私会。”
“呵。”刘全忠撇撇嘴,眼底分明带着几分厌恶和不屑:“福来是个不学无术的市井泼皮,沉迷赌场不可自拔。赌坊之中自来输多赢少,然而,只要福来从普宁寺回归德化坊之后,总能立刻将所欠赌债尽数还清。你以为,这是菩萨显灵赐给了他财运,还是说普宁寺大方的很,付给他的工
钱多的离了谱?”
君青蓝听得皱了皱眉,这当中还有这么多曲折么?原来,法会时并不是李雪忆和福来第一次见面?
“空穴来风,必有出处。君青蓝,莫要以为天下间只有你才拥有聪明的头脑。咱们办案从来靠的不是推测,而是证据!”
“请厂公给卑职一个机会,卑职定然能够找到有利的证据。”
刘全忠冷笑:“你还真是执着的很。本座却不知道,为何要给你这个机会。”
君青蓝吸口气,忽然仰起头来,清眸一瞬不瞬盯着刘全忠:“皇上将这案子交给咱们锦衣卫,自然希望这案子能早些结案。厂公方才说过,您接手这案子实际上颇有些为难。那么,为难的事情便由卑职来做吧。若能将案子破了,自然是咱们北司功德一件。即便不能破,也全由卑职来顶着。皇上若要处置,也只管处置卑职一人便是。”
刘全忠瞧着她,眼底阴沉,唇齿间带着似笑非笑的冷厉:“若是本座要求你即刻离开端王府,自此后与端王一刀两断,再不来往,你可能做到?”
君青蓝听得微颦了眉头,再没有想到刘全忠会忽然提出这么个条件出来。李从尧对他的威胁这么大?
“你毕竟是东厂之人。本座手下的人自然该全心全意孝敬东厂,怎么能允许你一心向着外人?”
“卑职……。”君青蓝声音顿了一顿,拱手说道:“可以答应。”
李雪忆的案子解决以后,李从尧便得兑现替她借阅刑部旧案卷宗的承诺。等她瞧过自己家案子的卷宗,便也再同他没有瓜葛。端王府是是非之地,远离也是应该的。
“好。”刘全忠抚掌而笑,神色间似乎极其愉悦,轻快的说道:“自今日起,这案子你只管调查去吧。东厂不会有人阻拦你,不过……。”
他眸色一闪:“发现的所有证据,要第一时间来告知本座。”
“是!”君青蓝垂首应和着说道。
“你那玫瑰花的清露和卤子……。”
“卑职回去以后,自会用心调制。待到大功告成后再送来给厂公。”
“好极。”刘全忠懒洋洋靠在了椅背上,将一双眼眸缓缓合了,朝着君青蓝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君青蓝低头道一声是,倒退着出了花厅。才走了没几步便叫个眉清目秀的小宦官给叫住了,抬手塞了个木盒子给她,说是厂公吩咐给她的回礼。
君青蓝听到回礼两个字就觉头皮发麻,只掀开盒子一角朝里面瞧了一眼。果真瞧见一角细腻柔滑的苍白人皮。于是,手指一哆嗦将盒盖子给盖紧了,向小宦官道了谢,飞快离开了忠义侯府。
直到出了青龙区她才长长舒了口气,瞧着手中端着的木盒子,这口气却怎么也喘不匀了。这哪里是什么回礼,分明是刘全忠给她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