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只想请您站的离我近一些。才好将我说的话记录下来。”君青蓝声音温和,微笑着说道。
“我……。”姜羽凡莫名觉得头皮发麻:“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替你记录?”
“我要验尸,莫非还能自己记录么?这里一共就咱们几个人,或者让……。”君青蓝眼角不着痕迹朝着端王处挑了挑:“他来记录?”
“还是我吧。”姜羽凡泄了气。他明明是个头领,为什么每次同君青蓝在一处就忽然觉得没了地位。说好的尊严呢?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隐隐有些……乐此不疲。
君青蓝拢了灯盏,将油灯拨的更亮,放在棺木旁边。手指探入棺中仔细摸索。
“死者男性,年龄约二十有三,身体健康,没有疾病亦没有残疾。口中很干净,没有烟灰。手脚呈自然下垂之态,死因……不明。乃是死后被人焚尸,已致尸身碳化。初步断定为毁尸灭迹。”女子声音清冷,如涓涓细流娓娓道来。
“不明?”姜羽凡手指一顿,抬头瞧着君青蓝:“不是被火烧死的么?”
“不是。”君青蓝斩钉截铁说道:“若是被烧死的,死者生前会挣扎,口中会有大量烟灰。但是,他口中很干净,手脚状态自然,也丝毫没有挣扎后卷曲狰狞的状态。这样的姿势可以理解为他当时正在熟睡中,死时并不痛苦。”
“这就……。”姜羽凡吸口气:“奇怪了。”
这的确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德化坊所有人都能证明阿勇家半夜失火,将夫妻二人焚烧致死。然而,君青蓝断言他们是被人杀死后焚烧。凶手又是用的什么手段能让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死亡?
“会不会是中毒?”姜羽凡试探着问道。
“尸体碳化严重,不能得知。”君青蓝摇头。
她缓缓行至另一具棺木边查探,功夫不大便收回了手,双掌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了?”
“死者……。”君青蓝吸口气说道:“腹部坚硬如铁,却平坦如镜,孕期不超过三个月。”
“孕期?阿勇的娘子是个孕妇?”
“是。”
君青蓝闭了闭眼,一尸两命,好残忍的手段!
正是因为如此,她更不能相信是灶房走水引燃卧室,将二人焚烧致死。孕期的女子哪个不是小心谨慎?所以,大多的孕妇在怀孕之后夜间都睡的并不踏实,稍有风吹草动便会醒来。家里起了那么大一把火,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能瞧出死因么?”姜羽凡轻声问道。
“尸体表皮肌理被烧的极严重,即便原先有伤痕也被尽数掩盖了。”
言罢,君青蓝忽然转过身去。三两步走到里间,开了床头箱笼,将压在箱底一只樟木匣子捧了出来。之后郑重其事去净了手焚了香,这才开了箱子。姜羽凡凑进了看,箱子里装着的是拿深褐色麻布层层包裹着的一套刀具。那一套刀具与姜羽凡惯常所见的刀
剪都不相同,刃口极其锋利,刀身均呈柳叶形。瞧上去薄薄的泛着寒光。
“这是要……。”姜羽凡下意识离着棺木远了几分,瞧见这套玩意,莫名觉得骨头缝都是冷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头,麻烦你帮我多掌些灯火过来。”
君青蓝边说边从匣子下面拿出了几面特殊的镜子出来。姜羽凡将义庄中所有灯盏都拿了来,不由朝着君青蓝支在桌案上的镜子多瞧了几眼。那几面镜子他从不曾瞧见过,表面光滑如冰,却泛着银子一般的色泽,照出来的人影是姜羽凡不曾瞧见过的的清晰。
“这镜子不是铜的。”姜羽凡说道:“瞧着不似咱们北夏人的手艺,我曾从一本杂技上瞧见过,在比西域还要遥远的另一片大陆上,曾有人用水银和琉璃锻造出一种特别的镜子。照见的人影与真人无异。这个,莫非就是书中提到的玩意?”
“这我就不知道了。”君青蓝瞧着他说道:“这几面镜子是我爹爹的藏品,说是当年遇到的奇人所赠。我们拿它来验尸。”
“验……尸?”姜羽凡瞪了眼。镜子也算是样风雅之物,什么时候能跟验尸扯上了关系?
君青蓝不再开口,将所有灯火点燃,之后以一个姜羽凡完全瞧不懂的方式摆放好了。再将镜子稍事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