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向东这才发现,自己右手背已是血肉模糊。
刚才他扑倒了何红军,曾进后来又上去踩了一脚,估计就是那时候他遭了池鱼之殃,只是不知道曾进这一脚是无意之举还是公报私仇。
“不碍事,洗洗就行。”卢向东一双手是从小打沙袋淬炼过的,这点小伤自然不放在眼里。
“那不行,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你等着。”龚巧莲转身出了村部,不大功夫便折了回来,手里已多了酒精、棉签和红汞。原来,学校的卫生室也是她管着。
酒精涂抹伤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即使卢向东这样的硬汉也不了皱一皱眉头。
“多大个人,还怕疼!”龚巧莲时刻不忘挖苦他两句。
“董乡长他们还在村里吗?”卢向东不想和她斗嘴,便转移了话题。当然,卢向东呆在村部这么久不出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再看到董长宽那些人的嘴脸,在那些人眼里,人命难道真的不如草芥?
“顺子送他们下山了。”龚巧莲帮卢向东的伤口涂上红汞,脸上现出一丝担忧,“我爸说了,这一次你恐怕有麻烦。”
卢向东早就想明白了:“无所谓,大不了这个支书我不干了,回局里上班还有舒服点。”
“叮铃铃”,电话响了,话筒里黄红兰的声音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心:“卢支书,何老二家的抢救过来了,母子平安。”
没等卢向东开口,电话那边已换成了姚立新:“小卢,你们那位女同志已把情况跟我说了。你做的对,我支持你。放心吧,有些事情我会处理的。”
原来,黄红兰是在姚院长的办公室给卢向东打的电话。姚院长是德高望重的老专家,他如果出面证实产妇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应该可以洗脱卢向东的责任。
“谢谢你,姚院长。”卢向东很诚恳地点了点头,“治疗需要的用,我马上让病人家属送过去。”
姚立新当然看不见卢向东的动作,但他很喜欢这个谦虚的年轻人,也就实话实说:“她属于超生,用不能减,你让她先交个五千元吧。”
挂了电话,卢向东心里安宁了许多:“走吧,把这个喜讯告诉何老二,也让他愁一愁医药和罚款。”
…
卢向东奋不顾身地扑倒了手持双刀何红军,及时制止了一起恶性事件的发生,又当着众人的面和董乡长顶牛,坚持送何红军的媳妇去县医院抢救,更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这些消息迅速传遍全村,令卢向东在村里威望大增。
除了黄同山以外的三名村干部都明确表态支持卢向东的工作,并且主动缴纳了拖欠三年的提留统筹款。卢向东适时地召开支委会,提出轮流值班制度,最终以四票赞成一票反对,顺利通过。
有了村干部带头,其他村民也陆续补缴了提留统筹,全村拒缴提留统筹的只剩下沈红芳一家。
现在,卢向东无论走到哪里,村民都会主动围拢到他身边,说话的时候也不再蔵着掖着,让他听到了更多真实的信息。其中就有好几位村民提到,黄同山曾撺掇他们去县里上访,反映老支书龚家贵的问题。
这引起了卢向东的警觉。不过,村民们对龚家贵也肯定有意见,否则又怎么会被黄同山利用?几年时间大吃大喝,让村里欠下那么多债务,作为村支书,龚家贵难辞其咎。还有一个因素也引起了村民的不满,那就是龚家贵的两层小楼。毕竟在华夏几千年的历史当中,“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传统思想始终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