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从迷雾中缓缓走了出来,斩业虎目中刚划过危险的神色,可紧接着就变成了震惊。
高大的身影配上风神俊朗的样貌,他的嘴角啜着淡淡的微笑,男人的长相就像是下凡的尊者。
正是幽祖。
“你究竟是什么人?”斩业的话像是从牙齿缝儿里挤出来的。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不过刚接替了我的位置,这么快就忘记了?”
“你这是在找死!”
男人的腹部突然膨胀开来,紧接着“砰”的一声,鲜血四溅,他的五脏溅的漫天都是,胸腔被破了一个大洞。
他愣了一下,紧接着惊讶地用手指蘸了蘸胸口的血污,并称赞道:“真不愧是老师替我选的接班人,居然能利用【风之印】操控我体内的气压,这份资质跟我年轻的时候相比,也不逞多让了。”
“不要提他的名字,再有一次,被炸烂的就是你的脑袋。”斩业寒声道。
“身份什么的并不重要,我只是幻化出了你内心最想见到的人而已。”男人手掌一拂,胸口的大洞如花瓣般合拢,笑笑:
“或者说你最想夺走的,
‘那个人的全部’。”
斩业的眼神忽然变得平静深邃起来,漆黑的好像能吞噬一切。
“真是可怜啊......成为藏地大师就是你的全部野心了吗?明明有着这么出众的天赋,却甘愿做了沧澜的鹰犬,最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去。”男人摇头叹息:“你难道就对行者上千年来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丁点疑惑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男人有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只滑稽的小丑:“你难道从来就没对沧澜的身份产生过怀疑吗?
历代行者们逐渐老去,回归尘土,所谓的地上尊者不过也只是长寿的凡人而已,藏地大师都在不断更替,唯有上师,数百年来始终如一。”
斩业冷笑:“行者有功德护体,但两百年是人类这副躯壳的极限,哪怕是上师也没有例外!”
“这件事你可以随便去找营地里资历最老的行者求证。”男人随意道:“这世上所有人都在忙着活着,他们的信仰如随波逐流的浮萍,谁能让自己过的更好,他们就跟着谁。
但一旦一个人有了无限的寿命,他就不用为了活着而活着了,再有意思的事重复做了无数次也会让人感到无趣,到那个时候他就会开始思考,
‘做什么才能让我感到有趣?’
‘我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到那个时候,他自己就会成为自己的信仰。”
男人轻笑,像是没看见斩业的太阳穴**的青筋:“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上千年以来行者一直打的异神抱头鼠窜,但从未将祂们彻底剿灭吗?
每次当你们觉得铲除干净的时候,异神的信徒又总能死灰复燃呢?”
男人脸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来:“你猜猜看?”
“一派胡言!”斩业眯起眼睛,他不愿多想,因为那结论令他感到战栗和恐惧。“浮屠斩摩罗”传来的暴虐让他的信念如钢铁般坚毅,他一直皆是如此,像自己的长矛那般一往无前。
“嘘......你听到了吗?这是亘古而至的风啊。”
斩业手里的长矛如流星般掷出,不给男人再有任何说话的机会。
男人看着映满瞳孔的金色风暴,笑了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目标达成了,
“行者的神,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