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段传奇都会有一个开端,如果要追溯天元国辛凯明一朝的那段传奇故事,无数史料都指向那一天,天元历425年9月11日。
那天的朝堂上,当朝宰相林羡康和时任兵马司总司长何笑发生了剧烈冲突,最终以何笑吐血、皇帝服软、李羡康大胜告终。而熟读史书的学究们惊奇地发现,这段传奇故事里的大多数关键人物,几乎都在此刻汇聚在那座宫殿里。如果感知能具现,那么当天的皇宫上方,一定凝聚了一片乌云,让看到它的人默默说一句“要变天了。”
而在漩涡中心的人尚不自知。
结束召见后,李巡等人快步走回何笑家,还没进门,门口的江丞就迎了出来:“义父,何大人刚刚被几个叔叔抬了回来。他面色很难看,跟白纸一样,眼睛睁得滴溜圆,死命瞪着房顶,就是不说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李巡微微颔首,摸了摸江丞的头:“没事,刚刚发生了一点意外。”又对着南锦和雷霄说,“你们陪江丞去街上玩一会儿,我先进去看看何大人的情况。”
南锦和雷霄得了命令就带着江丞上街去了。
李巡走到何笑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室内传来何笑虚弱的声音:“进来。”
李巡进屋看着卧床的何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你的脾气还是这样,太冲动了。”
何笑瞪着通红的眼睛,回想起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地说:“欺人太甚了!”
李巡坐在床边叹了口气:“昨天和你说得好好的,怎么今天还是按耐不住?你看不出来吗?今天这一场从头到尾都是戏,你入戏太深了。”
何笑愤愤地说:“按照你的逻辑,陛下既然胸有成竹,完全没必要对那狗贼林羡康这般态度。今天朝堂上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林羡康是这天元国的至尊呢。我越想就不对劲,李巡,你说陛下是不是没有什么后招啊?”
李巡摇摇头说:“你是关心则乱,你想想,陛下一开口就是要赏我们贵族爵位,你不觉得奇怪吗?”
何笑愣了一下:“的确奇怪,实话实说我也觉得这封赏太重了,可是就算离谱,他林羡康也不能这么对陛下说话……”
“停停停!”见何笑又要开始义愤填膺地怒骂林羡康,李巡连忙打住他的话头,继续说道,“那你说,陛下为什么要提出那么离谱的方案?”
“……”何笑陷入深思,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其实从一开始,这个封赏就不可能实现。陛下提出这个方案就是等着林羡康驳斥自己的。”
“你继续说……”
“我想陛下也一定会预料到,以林羡康的尿性,他一定会用很难听的话来反驳自己,一旦他这么做,那么口出狂言,欺侮君主的罪名就在百官面前落实了。”
“可这有什么用?不是更显得陛下软弱吗?”
“师出有名你听说过没有?”
“……”
“我猜啊陛下连你的反应都料到了。他之所以没有提前和你通气,就是等你和林羡康爆发冲突,再顺便送你一个为主出头的好名声。”
“这又有什么用?”
“这叫造舆论,博同情。今天朝堂上,大多数都是我这种乡下来的小军官,平时都把自己的部下当成兄弟,兄弟义气这几个字看得极重。今天你的作为一定很对他们的胃口,从内心的感情来说,大多数人都是倾向你的,支持你不就等于支持陛下吗?既然你是被支持的正派,那么谁是反派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何笑眨巴眨巴眼睛说:“可是现在林羡康手握重兵,就算道义在我们这边,也不能用它去打仗啊。”
“道义不是用来打仗的,是用来善后的。”李巡思忖了一下说道:“我认为陛下有必胜的把握。他今天这么做就是为了在铲除林羡康后,不会引起朝野的震动,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林羡康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