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赵宥和八皇子赵邕早就有了封号,成婚后便可启用,二皇子封的是赤北王,八皇子封的是稼穑王。
赤北赤北,血染北境,周帝早就对二皇子寄予厚望,只是赵宥自己视自己为别人手中的一把刀,终究是被利用而已。
稼穑稼穑,事农桑,乐田园,这样的封号寄托了周帝希望八皇子过上平平淡淡普通人生活的情感。
崔筠出嫁前一日,也是移王出殡后一天,麟国使者百里加急送来麟国女皇一面诏书:
赐麟国长公主,红绢金丝嫁妆一套,边城争郡一座,香原宝马百匹,另封,“策安长公主”,以示宏愿。
只因移王去世的消息晚一步传到北边,女皇还带了口谕,说要让崔筠长公主移王为长,为父,好风光体面地出嫁。
这一年,是尚亮一百六十六年晚秋,仍有躁夏余热,崔筠年正十八。
崔筠本铁了心着素衣到八皇子,几经熙乐公主好劝不听。
“不如这样,你把白衣穿在内里,将女皇千里送来的嫁衣套在外面,一来解你心中心结,二来解你阿皇心结。这嫁衣手笔,可是不菲。”
崔筠知道,这件嫁衣是阿皇亲自选材亲自缝制的,比之价值,情谊更贵。阿皇赶着时间,在自己出嫁之日送上封号和封地做陪嫁,父母之心,天地难言!
此后,我便是麟国的策安长公主,麒国的八王妃了。
崔筠最终还是听了话,红衣白里,喜丧一身。此后岁月,必当妥善经营。
八抬大轿,举国同庆。崔筠在喧闹声中默无表情,仿佛自己在红纱帐里行了许久的路程。她心里想的念的,只是大漠和戈壁,灵山和子民。
崔筠在轿中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她挥军南下,统一天下!
至夜。
新郎喝醉,与新娘二人隔着红盖头打探对望,仿佛彼此从未见过。
“你你你……你遮着面干什么,虚伪!本王,南国八皇子,如今成了整个帝都的笑话,全天下的笑话。皆,拜您所赐!好一个稼穑王,这样的封号,亏您想得出来,这就算了,本王忍了,你连本王的家事也要管呐,两国联姻,说的好听,不就是把我卖了,给二哥奠定基业?北国来的悍妇二哥不要就他娘的甩给我?皇位,本王不会去争,权力,本王也不稀罕,可您和二哥却得寸进尺!还有赵宥!本王的二哥,你,你你你你……你把脸给我露出来,别藏着掖着在背后使绊子!哦,是你呀,你不是父皇也不是二哥,我知道你……你是个公主,公主好啊,公主在上,受赵邕一拜,怎么,你还不开心,一拜不够?行,公主在上,受赵邕两拜、三拜、四拜、五拜……”
“别拜了,地上凉。”崔筠一把扯下自己的红盖头,以素颜相见,脖子上挂着的是移王爹爹交给自己的白玉,正是查出害人凶手的关键。
“你是不是不喜欢?那,本王再给你滚一个?是从这里滚到门口还是从门口滚到这里,对了,你喜欢看本王笑着滚还是哭着滚,本王都能声情并茂地给你滚出来!”
“都不……”
“这样吧,本王每一个都给你滚一遍!”
八皇子一边滚一边笑:“我能屈尊且降贵,留你青史留名千载耳,哈哈哈哈……”
崔筠皱眉轻声询问,看不出喜怒:“王爷,是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八皇子赵邕酩酊大醉,怎么也唤不醒。崔筠长公主早将门外偷听的人抓进来,仔细盘问。
“郑翰,居然是你!”崔筠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还带着点点苦涩。
郑翰跪在地上,威胁崔筠说:“八王爷说的这些话,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些话分明是别人教他的,你我皆知,一个傻子,断然说不出这等话来。”
“属下不会告密的,”郑翰向崔筠保证,“看在小环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