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她是爱自己的,不然怎么会在死殿出来后选择当自己的贴身侍女,而不是去做阁主或者宫主的暗卫,那样前途光明得多,甚至很多次刺杀,她都惊险地为自己挡去所有危险而不顾她的命,还有,在自己要她的时候,她不是伸出手抱着自己没有选择推开吗?难道是仅仅的主仆之谊?
倩如心头一疼,但随即又勾起讽刺的笑。
“自作多情罢了。”
雾缪身体一僵,自作多情?自作多情啊!醉曦分明看到了他眉宇间的痛苦,她不明白,这人到底将心分成了多少份,“你不是喜欢岚雪吗?现在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醉曦的话,没有刻意而为之的刻薄,只是陈述,她没有那种想要在言语上去伤人的习惯,但往往就是事实最伤人,毫不避讳地拆穿所有真相的幕布,就像将人身上的最后一层布毫不留情地扯开,**裸的,令人恶心。
原本心里还有愧疚的倩如在这句话后顿时化作了碎片,只剩下嘲讽和厌恶。是厌恶,雾缪清楚地瞧见了。他闭上眼,然后隐藏了所有的伤痛,扭过头看向另一边的人,“我不明白,你明明服下了阳敛子特制的失功散,为何还会有内力?”
就算失败,但也要明白自己失败在哪里,他为了今天策划了很久,可说败北,仍旧不甘心。
“你也说了,既然是特制,那就会有特制的解药。”阳敛子缓缓从一旁的野地里走出来,他刚刚解决了外面的刺客,现在一来,就听到了这番话。
“你,你竟然……”雾缪愤恨地咬咬牙,“青姨的生死,你竟然不管不顾?”
阳敛子突然就笑了,笑声粗尕,很是难听,“如果她知道我背叛了,我才真正没机会了,再说了,谁说的不帮你就会只有死路一条呢?”
“你会付出代价的,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哼,宫主那里,你以为你过得了那关,到头来,你们谁都逃不过一死。兔死狗烹,你没听说过?”
“你知道你为什么失败吗?”阳敛子叹了一口气,看到自家阁主坐在草地上运功调息,于是放下心,“这江湖里有多少事是鎏苓宫的情报无法找到的,你威胁我的,在宫主和阁主眼里,早就过去了。”
“还有啊,作为一个医者,要你拿什么永葆青春的药给我,简直就是对我医术的侮辱,你连我真正的样子是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敢轻易威胁我呢?当年我纵横武林时,你还未长毛呢。”
雾缪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失败了,明明一切都该是照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的。目光如毒蛇般狠狠盯住那个坐在地上调息的人,什么也不管,却将所有的人都玩弄鼓掌。
“昨晚,你是清醒的?”昨夜,他躲过暗卫潜入她房间给她下了药,软筋散,当时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可看来……如果当时她是昏迷的,那么,那药就该起作用,但是,现在没有任何效果显现,那一定是她是醒着的。
醉曦缓缓吐了一口气,再站起来,眸光冷淡,“你觉得呢?”
雾缪气得直咬牙,这态度不用说也该知道了。他好不容易,买通遥玄让他泄露她的踪迹,没想到最后也不过竹篮打水。
“给你两次机会,都成功不了,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了。”醉曦说道,清淡的语气好像在说今晚真冷一样。
“你……都知道?”
“嗯。”她点点头,然后毫无情绪地评价,“你也真笨,失手两次?活着就是侮辱。”
“你以为你又聪明到哪里去?醉曦,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他的脸已经扭曲,愤怒使得他胸膛急剧起伏。“你这个恶魔!”
醉曦冷冷瞧着他,“那又如何?”
“秋凌山庄遇刺,你也知道其中有人是我安排的?”见她那颔首,他才继续问,“你一直都知道是我,你是不是从开始就怀疑我了?”
“不是,不过是从岚雪死后。”她这样一说,有两个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雾缪知道了,原来所有人的行踪都是在那人的掌握中。
醉曦瞥了一眼他,再看看倩如,心里明了,经过一夜的劳顿,她也很疲倦了,对着阳敛子和倩如吩咐道:“你们将他带回宫去,本阁还有事要办。”
秋鸢眼神一变,咬咬唇沉默,阳敛子却跪下来,深深地向她行礼,“阁主,属下留下来。”他知道,现在她的情况并不好,若是现在走了,很容易出事。
倩如瞧着那人跪倒在草地上,灰蓝的衣服已经被血染得不成样子,指尖一颤,终于还是将一颗药丸粗鲁地扔进他嘴里。
雾缪想吐出不经意入嘴的东西,奈何入口即化,只好作罢,只是看向倩如的眼神变得很是矛盾,还有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