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重重回廊,不悲不喜,缓步靠近。书房重地,无人乱闯,就连影卫都是隐于暗处。
抬手推开面前闭合的门,曾经她以为她推开了走进他世界的门,却发现,他的世界是没有门的,不是自己单方面想要推开就可以。
那人就躺在雕花竹榻上闭眼假寐,他知道,她来了,她回来了。
慢慢走进,她缓缓打量多日不见的人,空荡荡的心一点点被塞满。熟悉的眉眼,一如往常般冰冷。
她细细凝视,仿若要将他一滴一滴的刻进骨髓里。眉飞入鬓,冰冷的眸闭合,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白皙的皮肤上,落下重重剪影,挺直的鼻,略薄的唇,显得整个人极为薄情。
他没有睡着,但她不想打扰。
转过身,紫衣女子负手而立,瞧着窗外景色,流水淙淙,假山林立,阳光飞舞,蝴蝶翩跹,端的是人间美景。
然而在这书房内,却是冷冷清清,白色帷幔寂寂垂下,就连那珠帘都似乎因着某种力量而显得呆板,地板干净得反射着寒凉的光晕,让人背后生寒。
窗内窗外,两个世界。
南逸辰起身入眼的便是那人纤细笔直的身姿,如同不屈青松,秀丽倔强,孤傲淡漠。
或许是他起身的声音惊扰了女子,她回头,面无表情的脸上不喜不闹,安静从容,但眼眸里有刹那的温柔一闪而过,当然,不过一瞬,他没有发现。
“宫主醒了。”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
南逸辰站起,低低的嗯了一声,低沉动听,似冰雪滑过脸颊,冰冰凉凉的,带点凉意,却让她沉溺。
她逆光而站,黑色的发上镀上一层暖黄的光晕,使其凌厉的气势被掩盖。但自从那人醒后,她的目光从来都未移开过。
他依旧没变,一袭白衣,如霜胜雪,清雅到极致,眉宇冰寒,恍如北方雪山摇曳的雪莲,华贵清寂,冷然优雅,深潭似的黑眸,冷厉决然,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五官组合在一起,竟是难以用笔墨描述的俊美。
容颜如玉,风华绝代,很少有男人可以把冰冷和魅惑结合的如此完美,而他,便是例外。
她如同失神了般,见到他,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也不知该要怎样表达心中所想。
“醉曦。”南逸辰皱眉瞧着走神的人,冷冷开口。
名唤醉曦的女子豁然清醒,脸色有些疲倦后的苍白,良久她才上前一步行礼,开口道:“宫主,醉曦回来了。”
她说,她,回来了。
历时三月,她又回到他身边,即使他不在意,但陪着他,她,便满足了。
她想,她要的真的不多。
南逸辰瞧着面前的女子,听她说回来了,冰冷的心脏似被什么触动,凝视片刻,两人突然就沉默下来,斜斜的日光穿射进来照在彼此的周围,竟也有一股奇妙的安宁。
良久,久到醉曦以为他不会开口说话,也久到她有种自己只是三个月前去执行任务现在正常回来的错觉,而不是某些特殊缘由。
“醉曦,想来你也真会忍。”他冷冷的开口,冰冷的话不掺杂任何情感,如同附上冰渣,将阳光的温暖都驱赶开。
隐藏在紫袍下的手指蓦地收紧,“但愿不负宫主所望。”微低的头颅使得墨发散开,如同绽放的青莲,美到极致。
但对着这样的风景,南逸辰却无心欣赏,或者说他压根没留意到,听闻她的话,他不可置否,只是冰凉的眼眸里讥诮明显。
修长的指尖抬起面前人精致的下颚,迫使女子抬头,“既如此,醉曦何不再继续忍?嗯?”
音色低沉而动听,却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冷意,令人后背生凉,尤其是最后一个嗯字语气上扬,带着十足的魅惑,以及南逸辰都没发现的狠厉和愤怒。
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淡漠的眉宇间是罕见的压抑,清澈的眼望进那人的眸,“因为醉曦不能再等了。”
松开抬起她的手,南逸辰抚了抚白色衣袖,“竟然有醉曦等不及的事,本宫甚是好奇。”他这样说着,但刀刻般的容颜依旧冷硬,看不出任何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