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半醉半醒的闹了半宿,又说了半宿,然后靠在石板上瞌睡。·幸而昨晚没有这么冷,她知道在凉亭喝酒的时候,还特地跟南宫霖讨要了一个披风。醒来之时,天已经快要亮了,她动了动僵硬的身子,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南宫霖坐在地上,身体靠着她躺着的石板上,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腕。“喂”夏楚拍了拍他的脸颊,不拍不知道,一拍才发现他脸上一片滚烫。发烧了?她都没发烧,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发烧了。得找人把她抬回去,左顾右盼才等待两个太监走过拱桥。“喂,你们两个过来”她冲着那两个小太监招招手。那两个小太监愣了一会儿,才知道是夏楚是在叫他们,连忙跑过来了。“呀,殿下这是……怎么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太监上前一步,发现南宫霖靠在石头上,脸色通红,吓了一跳,说话都结巴了。夏楚略有些不耐烦,挥挥手道:“发烧了,还能怎么了,快点把他扛回去”。两个小太监手忙脚乱的将南宫霖扶起,回他的寝宫。夏楚跟在他们后面,主家都病了,而且还跟她有关,那必须得跟在旁边,要不然还不被这些人给鄙视死了。这两个小太监本原本是南宫霖宫里的,后来南宫霖去了西陵,他们便分配到其他宫里了,这会儿又回来了,伺候南宫霖很是熟练。他们帮南宫霖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又唤了新月打水过来帮他擦脸。·“殿下昨晚干什么去了,衣服这么脏”宫里的嬷嬷听说五殿下又病了,也跟着新月过来了,看到方才那个小太监帮南宫霖换下的衣服忍不住纳闷道。夏楚坐在一边悠闲的喝茶,听到这句话,嘴里的茶喷出来了。这,衣服上的泥,尽管什么都没发生,但是画面似乎不太纯洁。就算知道,她也不语,难不成她要说他们滚草坪留下的?这也惊世骇俗了。想着她倒是淡定下来了,可有人不淡定啊,新月一边帮南宫霖擦脸,听到嬷嬷问,想起昨夜的画面,小脸突然间充血,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这个嬷嬷是从小带着南宫霖长大的嬷嬷,尽管南宫霖不受宠,却因为她在宫人中的辈分大,曾经伺候过太后,倒也没人敢不服。她一边心疼的看着南宫霖额头撞出的淤青,一边责骂道:“新月,你怎么伺候殿下的,大晚上露宿外头,而且这么冷的天,要是出个什么问题,圣上要你脑袋”。前面的话,新月的手还能哆嗦的擦,可是听到后面这一句,她扑通的一声跪下了,眼泪啪啦啪啦的落在手背上,也不敢擦,一边磕头道:“姑姑饶命,新月下次一定小心”。夏楚看着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瞬间对这个姑娘有份好感。要是新月此时说出夏楚来,或许责任就推过去了,但是她并没有说,而是祈求嬷嬷的原谅。“好了,你别怪她了,你们殿下是跟我在一起的”夏楚放下茶杯,幽幽的说道。这会儿嬷嬷似乎才发现她这号人物的存在,不亏是在宫里待久了的人,那双犀利的眼睛打量了她,便躬身道:“是老奴失礼了”。夏楚轻笑一声,还以为要冲过来与她掐架呢。她是南宫霖的客人,嬷嬷作为宫里的老人,而且是与南宫霖亲近之人,自然是知道的,却不曾见过。正说着,小太监请来了太医。太医说只是感了些许风寒,发烧了,吃两服药就好了。南宫霖这时候醒过来了,看着围着的众人,脸上出现霎时的迷茫,似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多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弄得宫人以为他发烧烧傻了。“殿下,您怎么了?”嬷嬷担心得有些失控了,声音拔高。南宫霖皱了皱眉,透过空隙看见那个悠闲自得喝茶的人,才略微放下心来,也大概知道作为喝多了,外面这么冷,思及此处,他又道:“太医,去给夏姑娘把把脉,看她是不是受了凉”。太医应是,转过头来,看着这个翘着二郎腿吃糕点的姑娘,心中忍不住感叹,宫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有灵气的姑娘。“别了,我受不受风寒我知道”夏楚摆摆手。开玩笑,她这体质,基本上算是百毒不侵了,这么寒气算什么。太医正在为难之时,又听见南宫霖道:“不看也罢,出去熬些姜汤给她”。小太监跟着太医去太医院拿药,新月和嬷嬷也张罗着熬药。这会儿就剩下他们两个了。“你还好吗?我昨晚……失礼了”南宫霖脸刷的一红,略带歉意的看着她。难道是她脸皮太厚了吗?为什么没什么感觉呢,他说的是滚草坪的事?“人在江湖,不拘小节”夏楚摆摆手不在意的回答。“显得我想多了”南宫霖笑了笑,看着她还是昨日的衣服,赶紧道:“你快回去换件衣裳,要是再感冒了,可怎么得了”。南宫霖恢复了往日的温文尔雅,夜晚里的哀伤都不属于他。她看了他一眼,也不说什么,站起身出去了。她才来两日,南宫霖便派人给她做了几套衣裳,想来他是一只都是知道她是女子的吧,只是不说破。换了衣服,她打了个喷嚏,难道她也要感冒了?“夏姑娘”刚换好,新月也适时的送了姜汤过来,因为刚才哭过的原因,眼睛还是红肿。她放下了姜汤,抬眸看了夏楚一眼,欲言又止。夏楚拿起姜汤嗅了嗅,发现一丝甜味,应该是放了糖,便抬眸笑道:“谢谢”。新月明显一愣,不知所措的摆手,显然没有料到夏楚跟她道谢,最后结结巴巴道:“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而……而且奴婢应该谢谢夏姑娘的大恩”。“咦?”夏楚不解。“方才,方才您帮我解围了”新月抬眸,红红的眼睛腾的闪过一丝亮光。“喔,无妨,我只是说了事实”夏楚笑了笑,同时也知道这些宫人的无奈,谁都不想这样处处小心心惊胆战的活着,可是命运如此,在这个时代,不是谁都可以和命运做斗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