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疑问的岂止丁芮,五十多个人一人一种想法,加快了行进速度的车队一点遇上麻烦的征兆也没有,怎么能让他们不心生疑惑?
李冉紧紧抿住嘴唇一语不发,身体随着马车的晃动而不断地微微摆动。他看到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刚刚路过的那个地方,路的左边有一片约略像个人形的草丛突然间无风自动!
这个很不起眼的情况若是放在其他人眼里肯定会忽略过去,可李冉的眼睛是常年在深山老林里打猎,和各种各样的捉迷藏锻炼出来的,那片草叶下面就算没藏人也得猫着什么动物!
要不是答应牛锋不乱杀变异人,刚刚李冉直接就搂火打上两枪看看再说,哪还用这么麻烦?
眼见那块草丛越甩越远始终没有变化,看样子不管下面藏着什么都没有恶意,李冉微微松了口气,就在这时突生变化,只听头车上的于恒一声怒吼,随之就是一阵激烈的马嘶,快速奔跑的马车忽然拐向右边,巨大的惯性令整个车体歪向右边,左面的两个车轮甚至离开了地面腾空而起,好在满载的马车够重,才没一头翻倒。
可车顶上趴的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措不及防的四个人一起掉了仨,其中一个竟然还是于恒!
好在他的身手不错,身在半空还能拧腰翻身,总算避免了大头朝下倒栽葱的命运,可落地的时候踉跄了两步,险些摔个马趴;另外一个还算手疾眼快,一把扣住车厢边缘,整个人吊在厢壁外,不过身上的枪甩飞了;最倒霉的那个滑下来之后只觉得天眩地转,面朝天背朝下结结实实地摔了个仰面朝天,一口气闷在胸口,差点没吐了血,好不容易才把这口气吸进嘴里,肩膀的一阵阵剧痛却让他根本没法爬起来——他背的枪正好咯在右肩底下,右肩关节撞得直接脱臼。
随后第二辆、第三辆不断地紧急停车,拉车的马被勒得一个劲乱叫,好在因为加速行进,车与车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后面的车没再像头车一样搞的那么惊险,不过也乱成了一团。
后面几辆车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可前面几辆车上的人全都呆了,只见前面的路已经被一大群手持各种粗制武器的变异人,最前面一排蹲坐在地,后面的将鸡蛋粗细,足有五六米长的削尖木棒搁在前排人的肩膀上,棒尾拄在地上列成一排堵得严严实实,后面还有几十张扯圆的弓指住车队,别看队伍里的变异人长相各异,这个小小的军队却也似模似样——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仔细瞅变异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落到地上的于恒于恒哭丧着脸咧了咧嘴,刚刚站稳就一动也不敢再动,从他的角度至少能看到三张对准他的弓!
坐在第一辆车上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原本路两边毫无异常的草地里突然冒出一群身披草叶的变异人,一声不吭地举起了粗制的长木枪,接着两旁的变异人迅速冲上路面,将原本就不宽的路面堵死!
他们出现的时间若是早一些就给了车队反应的时间,晚了就堵不住路面,恰恰是他们出现的的时候刚刚正好,头车若是不紧急转向,拉车的两匹马就得一头撞在木枪上!
李冉三番五次的强调这十几匹马的重要性,驭手想也不想地就扯动了缰绳,马和车确实都保住了,可整个车队却被堵了个正着!
等所有的车全停下之后,丁芮坐的第四辆车正好对着堵路的变异人,惊呆的丁芮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豆大的汗珠反射着阳光从她的额头一路流到下颌,微微晃了晃,无声地滴落。
土道上的双方大眼瞪小眼儿,战士们本能地握紧手里的枪,手指下意识地搭在扳机上,也不管枪里有没有子弹;变异人则一动不动,双方陷入了一片怪异的宁静,只有拉车的马匹不断地嘶叫,偶尔还打个响鼻。
李冉瞳孔放大,干涩地咽了一口唾沫,眼前的形势对他大大的不利,虽然双方的距离平均不到三十米,可车队这边全乱了套,于恒干脆就和变异人面对了面,真打起来能发挥三成的战斗力已经烧高香了。
变异人那边正好相反,怎么看怎么是有备而来,让李冉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怎么办?李冉咬紧了牙:落到变异人手里是什么下场?宁肯死也不能变成变异人肚子里的烂肉!
这么近的距离不拼一把,怎么想怎么不甘心?拼了?
虽然这些变异人没直接进攻,想必也是有所顾忌,会不会有缓和的余地?一拍两散很容易,可人死绝了又有什么意义?
赌一赌!想到这儿李冉咬了咬牙,用非常慢的动作摘下肩膀上的枪,再慢慢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他几乎立即成为变异人最优良的靶子,至少有十支以上的箭同时对准了他的全身上下!
李冉高高地看着清楚,不知怎么着心里没有恐惧却只觉得滑稽,变异人的长相千奇百怪,想和正常人一样开弓搭箭最起码的条件就是两条胳膊长得和普通人一样,至少也得在表面上相似,可下面这些弓手怎么拉弓的都有,好一点的胳膊还是胳膊,只是手上只有两根肉钳子一样的粗大手指,诡异些的干脆就是两条章鱼似的触须,一头卷着弓身,另一头不知道垫着什么扯开弓弦……
架着木枪的更是让人哭笑不得,刚刚没看清就算了,现在他才发现最前排充当人肉枪架的变异人更加可笑,特别是最中间的那个,竟然高高地撅着屁股,木枪正架在两片屁股肉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