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瑰宝
“怎么说?”李冉半转身把军刀插回腰间的鞘内,避开丁芮的目光掩饰差点误伤人命的不安。互为敌手时杀人是一回事,在丁家的地盘杀了人家的下人又是另一回事,杀敌人没心理负担,杀自己人自然不可能一点内疚也没有。
李冉入鞘半截的军刀突地一顿:“同意了?”刀鞘外的半片刀锋乌光一闪,映得丁芮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对,强叔正在准备资金,只要匪帮一出现,我们的人就会立即盯上他们找机会谈价钱。”她的脸上闪过兴奋的光,她的提议得到了家族的认可,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难以抑制地期待着自己做的一切能够得到家族的认可,从此进入决策层,避免成为一只花瓶的悲惨命运。
“盯?不马上拦住他们?”李冉敏锐地注意到丁芮的用词,眉心轻轻拧了几道浅沟。
不知道怎么搞的,李冉这副表情令丁芮毫没来由地心里发慌,赶紧解释:“邺城每天卖出买进的奴隶少说也有几百,卖人的多得是,市场上那么多货源不去买,非得跑到城门外边去拦?落到有心人眼里这不等于明摆着的暗示么?”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世上的聪明人多得很,万人消息泄露,被虏走个把人,岐山秘道岂不是会直接暴露?到那时丁家所做的一切还不直接打了水漂?
李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将剩下的半截军刀插进刀鞘。
虽然在情感上觉得难以接受,可在理智上他赞同丁家保守的做法,从山里走到山外,解救乡亲们的事情总算有了一点眉目,李冉的心里顿时生出几分莫名的期待。
他不着痕迹地用小臂碰了碰腰间的手枪,心底顿时生出几分兴奋,一屁股坐在床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这么早叫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啥?”丁芮的脑袋里好像有一群大象轰隆隆地跑过,“午饭都吃过了还早?”
“怎么不早?”李冉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风餐宿露差不点半个月,好不容易有张床,还不让我多睡一会儿?”
说着他直接仰倒在床上,懒懒地翻了半个身。
“你是猪啊你!”丁芮直翻白眼儿,李冉现在这副样子哪找得到半分刚刚的灵动?若不是亲眼所见,怕是连她也想不到李冉动起手来那么迅速准确兼灵活。
“我是猪,那你岂不是母猪?咱们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李冉一只胳膊架在眼睛前面挡住光线,懒洋洋地回嘴。
欢欢的两只长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丁芮直接闹了个大红脸儿!
他是猪,她就是母猪……这不是暗示他和她是一对儿么?
李冉这样说不仅没让丁芮闷气,反而觉得心底泛起丝丝甜意,满嘴胡话的李冉在她眼里竟突然俊帅了起来。
李冉诧异地将胳膊挪天一道缝儿瞅瞅面带羞色的丁芮,不明白她这是搞的哪一出:“你干嘛?发情了?我可要睡觉了,你要是不走就上来陪我得了。”
他哪看得出小女孩的心思?那句话的本意只是说两个人都是人,同为人类自然是同类。既然是同类,若他是头猪,丁芮做为他的同类自然就是头母猪了,根本没暗示丝毫的暧昧意思。
门外悄悄趴在门上偷听的小六子心底一乱,原来,原来他们两个早就好上了!他虽然是个下人,可对主家的规矩懂得很,表小姐将来肯定要嫁进大户人家,竟然,竟然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苟合?
天理难容!小六子单纯的心底顿时生出这样四个字眼儿,他高抬脚轻落步,悄无声息地迅速离去,找丁强告暗状去了。
“无耻!”丁芮恨恨地跺了跺脚,一溜烟跑了出去。可她的心里却没有多少愤恨的意思,反而是不依的意思更多些。
两个人都是半大的孩子,原本就是对异性充满了好奇、最容易对异性产生好感的年纪,加上一路走来的相处,一丝丝情愫早已暗暗在丁芮心底滋生,此时李冉一句话捅破了窗户纸,
若是李冉没暗示得那么明显,只怕她还能再在这儿呆下去,可那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破,她反而不安起来——李冉懂不懂男女间的那点事她根本不知道,可她却是实打实地懂得不少,甚至可以算得上精通!
什么睡觉不睡觉的,还是大白天,这让她情何以堪?
如果她知道李冉根本什么也不懂,一点非份的意思也没有,不知道该多么地悲愤。
“嘭”地一声巨响,丁芮狠狠地摔上了门,一溜跑回自己的屋子扑进床上,心底又是甜又是酸地死命拍打着床铺,暗骂李冉烂人一个,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被摔了门的李冉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可随即他脑袋上就冒出了个问号,干嘛要缩脖子?丁芮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