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昌朝道:“耶律洪基所部大军号称四十万,我们若是夺他朔州,岂能坐视不理?若是四十万大军攻朔州,韩琦所部能不能支撑?若是不能,还是要狄青所部增援。”
田况道:“朔州一城,耶律洪基四十万大军,到了那里吃什么?韩琦布置了十万人,夺朔州已经足够。再多人马,后方粮草都不好供应。”
贾昌朝道:“狄青所部可去并州一带,有铁路运粮,应当不难。二十万大军在并州,随时可以北援朔州,洪基必然不敢兴大军而来,这就是以势压人。”
杜中宵道:“自耶律重元自立,契丹两帝并立已经近五年,也打了五年。重元和洪基都是兴举国之兵而战,花费无数。这几年,西京道入不敷出,没有积蓄,怎么支撑洪基的四十万大军?契丹可没有铁路运粮,四十万大军到朔州,他们吃什么?”
贾昌朝道:“契丹可与本朝不同,其大军前出,并不多么需要粮草。”
杜中宵道:“太尉,那是契丹攻本朝的时候,可以就地取粮,在西京道怎么能这么做?四十万大军攻朔州,契丹人得有一半运粮,还能以支撑。韩琦布置十万大军,作为一路,人数足够。朔州一州,契丹人疯了才会出四十万人。最可能的,契丹多年鏖战,早已力疲,败了重元之后要开始休养生息。我们及时占住朔州,两国可能小找,大战可能性不大。”
田况道:“副使说的是。契丹两帝相争五年,国家早已力疲,怎么可能再与本朝开战?”
贾昌朝见都不支持他,只好道:“未虑胜,先虑败,此兵法之要。多备些兵力,总是不会错。”
杜中宵道:“自去年九月,狄青带军出镇戎军,到现在近六个月了。对于军队来说,这么长时间已经师老兵疲,不好再让他们直接参与战事。破了银州,当让他们到延州,坐火车回到京城附近来。夺取朔州,河曲路和河东路的兵马足够,没有必要在前线堆积重兵,反而让契丹生疑。大同府一带,并不适合大军作战。河曲路和河东路三十余万兵马,已是非常,不需要再添重兵。”
田况点头:“夺了朔州,与契丹交恶,要小心的不是河东路,而是河北路。河东多是山路,并不是契丹人喜欢的战场,他们最擅长的还是河北路的千里平原。及时让狄青所部回京城,才是正途。”
夏竦为陕西路经略使时,辟田况为判官,自此后在西北多年。与贾昌朝比起来,田况对军中的情况了解比较清楚,看得出狄青所部的毛病。靠狄青一人,现在的军制下,二十余万大军是他难以指挥得过来的。全军猥集一处才好,一旦分兵,下面就很给照顾得到。
入横山之后,才发生了这些乱子,与以前的禁军比起来,其实已经非常好了。以前作战,二十余万大军,不知会发生多少乱子。很多时候,这么多军队出战,不等打仗,自己就先乱子。但现在不同,有河曲路出来的大军比着,这支军队实在差得太远。
田况隐隐猜到了杜中宵的心思。调狄青大军回京城附近,很可能要进行重新整训,不能够再这样苟且下去。对党项作战,数百里就已经兵临都城,大势已去。契丹却不可能,数百里还是汉地,刚刚摸到契丹本部的边,大战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