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力面容平静的走向王农,伸手从箱中掏出一串铜钱,那串铜钱品色驳杂,有新钱也有老钱,几枚钱上还有油渍血迹,不知道是屠夫肉摊上的钱还是什么。
王农昂首正视聂力,等着聂力大发雷霆。宾客们也紧张的看着二人,等着聂力的反应。
“这位老人家真是…………”聂力组织着词语,宾客们还以为接下来他要开口反击,却见聂力突然握着王农的手笑眯眯来了句。
“这些铜钱,小弟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老先生有心了!”
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造谣说老子不喜欢钱财,今天我就要来场千金买马骨,借着王农的例子告诉你们,下次送礼不要送那些没名堂的书画,直接来硬货吧。
灵石多多益善、金银来者不拒!
宾客哗然、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国舅大人喜迎打脸,这是闹哪出?
聂力放下目瞪口呆的王农之手,又举起铜钱串子朝着宾客们扬了扬,然后将铜钱放入箱中,呼来太监将箱子郑重的抬入后堂。
王农没想到聂力不按常理出牌,手指着聂力讷讷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宾客们这时也回过神来,纷纷赞叹道。
“国舅真雅士,我服!”
“就是,国舅怎么会喜欢这些破烂铜钱,哈哈,一定是给王农面子。”
“给个屁面子,狐妖最是小肚鸡肠,等着吧----玉妃和国舅不把王农整死我老王把眼睛挖出来。”一个汉子对着他同伴咕囔着说,死活不信。
“就你能干,谁不知道,就你要说出来。”那同伴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大声吹捧。
“国舅好肚量,我赵昊服了!“
众人马屁如潮的涌来,玉妃眼波一转,还以为聂力是要秋后算账。心想我这小弟总算成熟了,让我们狐族吃亏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先维持着体面,等有空的再收拾这王农老贼也不迟。
王农何等人也,稍微回过点神来,也认定聂力是如此打算,于是嘿笑一声,丝毫不惧的说道。
“接下来,请看老夫准备的第三件贺礼!”
“啊--有完没完,还有第三件,这王农比狐妖还小心眼啊,没完没了这是。”
有了前两件所谓礼物的铺垫,没人以为王农是真的来献礼的,于是大伙儿屏息静气的看着王家家仆带来两位汉子。
左边一个汉子身着轻甲,面容彪悍,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只是走路有些歪歪斜斜,看来身有残疾。
右边的汉子身着道袍,有着不弱的灵力波动,是个练气高阶的修士。他的面容阴沉,无喜无悲。
“久闻玉妃娘娘爱才,门下有周府尹、徐通判、张知府等贤人相助,国舅大人与玉妃血脉相连,想必也是个爱才之人。”
“这两位壮士一个精于武道,是军中退役校尉。一个精于术法,是本国土生修士,想必国舅大展宏图时用的上。”
王农语中带刺的骂着玉妃,玉妃娘娘孤家寡人一个,为了行事方便收了不少品德低劣的门人,那周府尹、徐通判等人就是玉妃门下在官场上的爪牙。
而这两位壮士,很不巧-----都是有“来历”的。
“参见玉妃娘娘,参加国舅老爷。”那两位壮士对着聂力和玉妃的方向半跪请安,他们始终恭敬的低着头,看不出眼神心情。
聂力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的看着王农,等着他揭开谜底。
这两位壮士能力不弱,王农夹带里肯定不会有这般人物,这是他从哪搜罗来的苦主?
王农没有卖关子,指着那武士说道:“这位是敖校尉,原在军中为国效力,前几个月在与敌国交锋时伤了腿脚,按常例要有抚恤银子给他养家。不过呢,张知府说抚恤银子要优先给玉妃娘娘做二十大寿,敖校尉是国养之士,那为国分忧也是应当的,所以就把敖校尉的抚恤钱也拿了大半。”
说到这,敖校尉也低头出声道:“小将只会厮杀不会其他营生,家中尚有妻小要糊口,于是便来投国舅老爷,望您老赏口饭吃。”
王农继续指着另外位道袍修士介绍道:“这位是本国阳明观的华道长,他那道观灵气浓郁、风景极佳,因此魏国相便买了赠与玉妃娘娘做行宫玩耍所用。”
道士这时也开口说道:“当时魏相爷的人说娘娘二十华诞非同寻常,得造座行宫方才体面,小道自无不可,只是小道离开道观后实在不知该去何处,因此便来投奔国舅老爷,望老爷赏口饭吃。”
道士的话不卑不亢,只是话中透的那种怨气任谁都感觉的出。
聂力对这两位苦主早就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听到玉妃和魏善诚的爪牙居然对军中退役武士以及国中修士也如此欺压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修道之人对山门的看重犹胜于国家对领土,阳明观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派,但夺人山门绝对是奇耻大辱。
而军中将士为国效力,伤残后居然连抚恤银子都拿不到,绝对是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