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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甬道,奇瑰浩瀚,无法以言语形容。穿梭其中,既像是置身于真空的无垠宇宙,又像是沉浮于汹涌的滔滔大河。
但是,这波澜壮阔,震撼人心的景象,只是掩盖在无尽狂暴力量上的外衣。四大元素,秩序与混乱,各种各样的能量,交杂揉捏为一团又一团。每一秒钟,即有无数地剧烈撞击,发生在每一寸空间中。星辰爆炸、气状漩涡、流星划落,等等,等等,强烈地剧变数不胜数!
克罗米在小心翼翼地维系着魔法,保护着进行时间旅行的自己和奥斯。即使以青铜龙的身份,进行时间穿梭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没有时间魔法的保护,或是没有强大的个体力量,秩序和混乱地碰撞,能将任何脆弱的生灵撕成碎片。
可是这个时候,奥斯没有顾得上看一眼这条通向家乡的甬道。他被克罗米牵引着,像游鱼一般往出口流动。但他的视线,一直回望着已经闭合的入口。
然而,大约十秒钟,奥斯突然心口一痛!下一秒,当他紧紧地捂住心口后,头部却又如针扎般刺痛起来。再一下秒,在他的全身上下,土黄色的光芒骤然勃发,又骤然涣散!
奥斯彻然明悟,他左手捂着太阳穴,右手颤抖着伸向虚空,拿出了卡兹莫丹·群山之锋!这一刻,这把曾经陪伴过高山之王一千多年的战斗伙伴,正在嗡嗡震颤,仿若悲鸣!
“五秒过去,你的老师……已经离世数十年了……”克罗米开口说道,她挪到奥斯右边,用左手拉住了奥斯的衣角,“节哀……”
奥斯呆滞,他凝视着右手中,仍旧在震颤不已的卡兹莫丹·群山之锋!他不言不语,眼泪止不住地流出……
大约十二秒钟过去,明亮的光芒忽然间溢满视线,并不刺目耀眼,却让奥斯难过地闭上了眼。和煦的微风,将青草的香味送至鼻尖。暖暖的阳光飘荡在空气中,织成一缕缕金黄的绸缎,弥漫着温馨的气氛。耳边,湖水潮涌,波浪富有节奏地拍打声,宛如奏响一曲安宁灵魂的美乐。
“咱们到了。”
“是的,回家了。”奥斯犹自婆娑着手中的卡兹莫丹·群山之锋,睁开了眼睛。
此刻,奥斯和克罗米两人,站在黑木湖西北方的山丘上。山下,波光粼粼的黑木湖清澈见底。湖面上,游船络绎不绝,洋溢着闲情逸致。远方,郁郁葱葱的林地,茂盛连绵,宛如一条翠绿色雌伏的巨蟒。
就在黑木湖的东南畔,一座再熟悉不过的巨大城镇,坐落在那里。在最高的一座瞭望塔楼上,蓝底金边的巨大旗帜,迎风飘扬!整体灰白色的石质建筑群,错落有致的排列着,一直往南蔓延。以奥斯现在的眼力,他甚至能看见,那记忆中再熟悉不过的卫兵装束,正巡逻于城镇内外!
这里,是黒木镇!这里,是加里瑟斯家族的领土!这里,是他的出生地!这里,是他离去三年之久的故乡!
“克罗米,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奥斯收回卡兹莫丹·群山之锋,他眺望着黒木镇,轻声问道。
“当然是回家啦!我以前从来没有觉得,三年的时间会过得如此漫长!”克罗米回答道。她收起了法杖,小手遥遥地指着西方。
“是啊,回家。”奥斯说着话,忽然转过身对克罗米单膝跪下,轻轻地将克罗米拥入怀中。
“呀!呀!”克罗米顿时慌乱起来,一双小手乱扇,一巴掌打到了奥斯的鼻子上,“你要干什么?”
“临别感谢!亦是感激!”奥斯适可而止,他站起身复又问道,“你要怎么回去?”
“当然是飞回去呀。”克罗米脸红的像苹果,装模作样地拍打着法袍。
“大概要多久?”
“无尽之海中,有我们龙族才知道的小岛,可以中途停下休息。嗯,我现在似乎变强了不少,大概只要四、五天吧。”
“倒是挺快,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
一个人族,一个侏儒外形的龙族。两个人肩并肩,一起默默地看着东达隆米尔林地的风景,欲将时光永远地停驻在这一刻。
“你有什么计划?”克罗米仰起小脑袋,看向奥斯。以奥斯现在的身高体型,她再也不能随意地欺负他,不能肆意地拽拉他的头发了。
“见过父母后,即刻启程南下。”奥斯难过地闭上双眼,索然而立。无论经历过怎样的磨练,他仍旧是满怀情感的凡人,“一个多小时前,我才和老师分别啊……数分钟前,我又和兄弟们分别……可是,仅仅是三十秒的时间啊!克罗米,我就回到了三百年后的家!当我站在这里,看向黒木镇时,我的老师已经离世两百多年!我的兄弟们,真真地等了我三百年啊!”
“……”克罗米沉默下来。她从来没有经历过死离死别,守护巨龙的永生,让她难以体会奥斯的悲伤。
片刻,奥斯出声问道:“你呢?回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