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长生大帝听到茅山掌门洞虚的话之后,也立即推演测算起来,他的测算之道自然又比洞虚道人高明得多,但是他却同样无法看清天魔之事背后的因果,特别是想要看清天魔城之时,只觉得有一团黑气笼罩着,并且会扩散至整个天地。
突然,有一道白影在黑气之中一闪而逝,他看清了,那是白月。他心中不禁一凛,白月对他来说算是后辈,而且他是仙界之中过来的,对于虚仙界中的修行之士,心中不自觉的便会有一种优越感。只是这个后辈如今给了他极大的威胁,而且她还杀了紫薇大帝,在他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心中极为震惊。
白月之前在天地间强行封神,其他的大帝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们都没有动,最后还是紫薇大帝忍不住了,这样一来,其他的人就更不会动了,在他们的心中,紫薇大帝与白月还有陈功相斗是怎么都不可能一时之间分出胜负的,而且他们正好抓紧那些时间更好的祭炼周天星斗阵图,同时完善自身的道意,并慢慢的在心中推演天地规则和秩序。
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白月居然在紫薇宫中偷袭了紫薇大帝,并且在之前就蒙蔽了天机。
而后,想要再怎么样也无能为力了,白月有那般的神通他们并不意外,但是陈功居然也有不下于他们的实力,让他们极为忌惮,有了陈功的白月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她一心求道,可是一旦她的大道一成,虚仙界的天地法则便再也不容我等仙界之人插手了,我便再无机会控制整个虚仙界。也好,现在天机已乱,却也正好是乱中取胜的机会。”南极长生大帝心中想着,六帝分天庭以来,他们谁都知道早晚他们之间会有一战,只是谁都想要有了更大的把握之后才出手。然而让他们意料不到的是,白月竟然杀了紫薇大帝,又逼走了勾陈大帝。
“你领我的符诏去天魁峰上叫吴优与你同去人间,此时那天魔城的气候已成,你们凡事都要小心。”南极长生大帝说道。
“弟子遵命。”茅山掌门洞虚应道,领了符诏下了天庭。
承天效法殿中这时却也有一道灵光落下九天,虚仙大陆之中的各地城隍都属于承天效法殿,天魔城的事也已然传入了其中。
然而,此时坐于紫薇宫中的白月同样的睁开了眼睛,她看着陈功道:“天魔城可以说是从你手上一步步成长到这等境地的。”
“参与其中的,可不只是我。”陈功说道。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白月说道。
“这些年来,我坐于那虚无庙宇之中除了修炼之外,一直在想一件事。”陈功说道。
“什么事?”白月问道。
“这个天地终归是要从无序走上有序的,那些灵魂散灭之前的哀号,那些未散灵魂的悲惨诉求,听着实在是扰心,我希望这一切能够快一点结束,让天地重归秩序。”陈功站在紫薇宫的中央缓缓的说道。
这一刻,白月那几乎与道同归的心都微微起了波澜。
一直以来,陈功在虚仙界之中似乎就是那种随波逐流的鱼,所行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不被洪流吞没窒息。原来他并不是因为进入了虚仙界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想法的人,而只是因为实力,才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
掩盖天地并不算是什么难事,掩盖要比推演测算来得简单容易得多,每当一件事情之中牵连的人越多,那也就越难推算得出,而那些人如果个个都法力高强的话,那么测算的结果也就越发的晦涩不明。
在陈功七十多年前于凌霄宝殿之中差点寂灭之后,他便发下宏愿,要纳信仰于整个虚仙界,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觉得应该为虚仙界的众生死后不散的灵魂找一个归宿,不管怎么样,不应该在虚仙界之中沦落为怨灵凶鬼,更不应该被一个邪道修士拘走祭为法宝。
而能够让亿万生灵魂有归宿的则是轮回,陈功近来偶尔在心神飘摇于虚无之中时,感应到了轮回的存在,他从那轮回之中感受到了六种气息,他知道六道轮回并不是一个虚假的传说,而是真的存在,六道之间可以相互轮回。
“你想要怎么个有序法?”陈功突然问道。
陈功说道:“仙神有规,众生亡魂有去,六道轮回方能有序。”
在以前他不会有这样的感觉,然而,自从发出宏愿以来,与虚仙界的联系骤然紧密起来,竟然在虚无的天地间感受到了来自于人间对于仙神的恐惧,这种恐惧缠杂于信仰之中,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陈功心中的那份感觉就像蛛网一样的缠着,紧紧的,沉甸甸的。
虚仙界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至少在陈功的眼里是这样的。虚仙界有自己的意志,而这种意志其实是生活在这片天地间的生灵共同意志的表现。现在陈功感受到的天地意志,便是混乱许久的虚仙界,想要有一个秩序。
白月不再说话,重新闭上了眼睛,她的目的是要将天庭六殿重聚,将周天星斗大阵重新演化出来,而那时候六道轮回或许也将要重新定鼎,她与陈功想要做的事其实并没有冲突。
天魔城已经在天磨地界凭空消失了,那片大地上像是从来没有过天魔城,只有老人从前辈的嘴里知道以前的天磨城是什么样子,而后来的人只知道天魔城。天魔城已经成为了传说,自从天魔城消失之后,后来的人再也无法见到了,就算是在他们的面前,恐怕也不是凡人能够见到的。
天魔城在虚仙界的边缘虚无之中隐没、显化,非凡俗可见,只有大神通之人能够感应得到。在城头,张无香依然在那里,她现在有着张无香的记忆,只是张无香的记忆已经被打碎,对于她来说就如同前世一般,并不能够对现在的她产生什么影响。
她抚着头发,头发漆黑,像是能够将世界的光明吞噬,黑发的末端绑着一根七彩丝带,她的手在那七彩的丝带上轻轻的抚摸着,从她的神情动作看来,像极了一个出神的少女,像是思念着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