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狼爪拍开的正是缩到了狼腹之下的陈功,只是他受到这么一下重击,依然没有松开赤焰剑,那刺入狼腹,已经绞了一圈的伤口,一下子被划拉开来,喷涌出了一片的鲜血和内脏。
陈功力尽之下,又受到狼爪的重击,正好扇在他的胸口,整个人在被击飞的同时,口中更是鲜血狂喷不止。
陈功身受重伤,那头白狼却是更惨,被陈功一剑开膛破肚,不过是呜咽了几声,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显然是不活了。
方才这山林之间,有这快要妖化的白狼镇着,其他的山中野兽自然不了靠近,现在白狼已死,恐怕很快就会有猛兽过来,到时候陈功可就真的要成为这些野兽的腹中美食了。
所以就算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却仍然咬着牙,以剑拄地,艰难地向前走着,至于要到何方,此时的陈功已经完全顾不上了,只想要快一点离开这个地方。
陈功遇上白狼的这座山,名叫天剑峰,乃是古霄山脉三十六峰之一,地势险峭,主峰高耸入云,如一把刺向苍穹的巨剑一般。山中不时有猎户行进打猎,大多都是天剑峰下临剑村的人。
钟山雪跟在自家爹爹的身后,有些紧张地拿着一把猎弓,扫视着山林的四周,耳中却突然听到了钟老爹故意压低,略带喜意的声音:“咦,前面或许有个大家伙,这次咱们不会空手而归了。”
钟老爹手中的箭矢嗖的一声射向了远处低矮灌木丛中一个晃动的影子,看上去像极了一头大皮猪。
这种皮猪可是天剑峰里少有的体型大,却没有多少攻击性的走兽,正是钟老爹心目之中最为理想的猎物。
皮猪应声而倒,似乎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钟老爹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觉得或许是自己运气好,一箭就射中了皮猪的要害,回头向钟山雪打趣道:“哈哈,乖女儿不用怕,有爹爹在,这山里哪有什么野兽能伤得了你。等爹爹多打些猎物,挣足了银钱,才好给我的乖女儿置办嫁妆哩。”
看着自己爹爹的笑脸,钟山雪的紧张不由得一淡,反倒是有些害羞起来,快步地向前走去,想要帮着钟老爹收拾猎物。
只是当钟山雪扒开了灌木之后,却发出了一声惊叫,钟老爹心中一突,紧赶两步上前,这才看到灌木之中并不是一头想象之中的皮猪,而是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之前或许还活着,可是现在已经生死不知的人。
钟老爹和钟山雪并不是单独进山打猎的人,所以他一边将灌木之中的人拉出来,一边让钟山雪赶紧去把附近同村的猎户都叫过来。
钟山雪有些害怕,离开之前匆忙地打量了一下倒在这灌木里的人,看他的面像似乎比自己在不了几岁,只是身上有不少的伤痕,看上去是被什么猛兽抓伤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并不起眼的暗红色长剑。当然和这些旧伤相比,自家爹爹刚才射出去的那支插在这人肩上的箭矢更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很快,四周的猎户在钟山雪的招呼下聚拢过来,当看到这么一个死人,而且肩上还插着一支箭的时候,有人说道:“钟老爹,这,这不会是你射死的吧。”
“胡说,你看这人满身是伤,恐怕早已经死了,只不过恰好被钟老爹的箭给撞上了而已。”
“咱们还是报官吧,这事我们可处理不来。”
“报什么官啊,别尽给村子里惹事,我看不出把他扔在这里,反正都没有呼吸,权当我们没有看到。”
钟老爹这个时候心乱如麻,倒是一边的钟山雪接口道:“这可不行,这人虽然没了呼吸,可是看上去又不像是死人,万一没死,我们把他扔在这里,岂不是真的变成杀了他的凶手了吗?”
钟山雪这么一说,这些山中猎户更是没了主意,没人愿意揽上这么一档子事情,更没有人想去请什么大夫来看看,毕竟那都是要花钱出力的,村里谁都不富裕,谁也不想这事落在自己头上。
没奈何,眼前这人肩上还插着钟老爹的箭,其他人一个个都叫钟老爹自己处理,然后各自散去。
钟老爹看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心中暗道一声晦气,四下里一看,见到山下不远处的那座山神庙,立即让钟山雪把自己手中的弓箭猎叉都接过去,自己把人给背了起来。
这个重伤濒死,又被钟老爹给射了一箭的人,自然是杀了白狼却又身负重伤的陈功。可能陈功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堂堂昆仑派掌门,曾经的渡劫期高手,居然能够被一个凡人用一把猎弓给直接射翻了。
来到了山脚的山神庙前,钟山雪本想帮她爹爹一起抬着这人进庙,可是却被钟老爹给制止了,说是要出嫁的女人不能沾这么晦气的东西。
当钟老爹把陈功背进了山神庙之后,立刻喊身边的钟山雪走,生怕这事给自家惹来麻烦,钟山雪却并没有马上离开,她有些害怕,可是心中更多的是好奇,这人浑身是伤,可是手却仍然紧紧抓着一把剑,这剑看似不起眼,却给人一种十分锋利的感觉。
钟山雪蹲在地上偷偷地扯了一下陈功手中的剑,却觉得这人抓得极紧,而且自己的这番举动似乎刺激到了这人,这人马上就要活过来似的,吓得她立即转身向着山神庙外跑了出去。
这一处山神庙极为破败,到处都是蛛网,就连正面供台上的山神像都只有半边身子,地上更是积满了灰尘,配着陈功这么一个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人,说不出的阴森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