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白了他一眼:“还是我来吧。”
进了屋里。姬平不待蔡琰多问,便大致说了情况。
这段时间长安混乱,尤其是董卓身死后。长安很多机构都出现了混乱和断续,姬平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做了很多事,暗中逼迫、拉拢了不少人。
他早挂念着蔡邕被王允下狱这回事,在廷尉和大狱方面自然重点下了不少功夫,如今掌管大狱的廷尉左监和大狱牢头都已经被祝奥的人软硬兼施拉拢了。而典韦、耿忠、二十八星宿卫都进了长安城,长安城外还有潘凤接应,加上执掌禁军的吕布暗中放水,姬平就是攻打司徒府。恐怕也能活捉了王允。
听了姬平所说,蔡琰才彻底放下了心。对姬平自是很感激。
闲谈中,蔡琰忍不住问了姬平一个她很困扰和不解的问题:“王司徒与阿翁也颇有交情。为何执意要害阿翁?”
姬平冷笑道:“王允少时便性格刚强,这几年被董卓压着,心中早难以忍受,如今董卓一朝身死,王允大权在握,自是更加刚愎自用,容不得一点沙子。何况蔡中郎之叹,正戳中了王允的痛处。”
蔡琰一怔:“阿翁叹气,却戳中王允什么痛处?”
姬平道:“蔡中郎得董卓恩遇,如今也不过一个左中郎将,董卓身死,念及旧恩,难免叹息,此亦人之常情。而王允与蔡中郎想比,从一个河南尹官至司徒、尚书令,可谓更得董卓恩遇,但却反诛了董卓,从大义上讲,是为社稷,杀的好,但从私情上讲,难免算是忘恩负义。此忘恩负义与大义想比,自是不足一提,但蔡中郎这一叹,却难免令王允难堪。王允杀蔡中郎,正是要向天下彰显其大义,而忽视其小节。”
蔡琰惊愕的道:“就为了这个,他就要害阿翁?”
姬平笑道:“王允算是个典型的文人,又有那么点政治洁癖,自认一心为公,他人皆不如,且心胸并不广,最容易党同伐异,容不得半点异议,这一点从他把司马迁《史记》当作谤书就能看出来,史该如实而记,司马迁论武帝不是,王允便不能认同,其襟怀与格局差了许多。”
姬平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何况如今王允执掌大权,正要树立威信,哪能容他人反驳,初时恼怒,将蔡中郎下狱,未必非杀不可,但看到这么多人说情,为了巩固威望,反而更加坚定了杀蔡中郎的决心。”
蔡琰喃喃的道:“我却没想那么多……”
姬平笑了笑:“这就是官场。”
解开了蔡琰的不解和困惑后,姬平要求蔡琰立即收拾行李,一旦劫狱,蔡邕的几个亲人包括他的妾室、蔡琰、蔡谷、蔡匡却是不能留在蔡府了。
……
长安大狱。
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坐在牢中,呆呆的看着斑驳冰冷的墙壁,这老者正是蔡邕。此时的他,比之三日前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很快,牢门打开,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儒雅中年文士快步走了进来。
蔡邕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到中年文士,忙起身,声音沙哑的问道:“元常,如何?”
昨日,蔡邕在狱中托廷尉正钟繇向王允转递辞表道歉,请求受到刻额染墨、截断双脚的刑罚,只为能够继续完成汉史。
此时进来的这个中年人正是钟繇,出身颍川钟氏,担任廷尉正,平日里喜好书法,常向蔡邕请教。
听到蔡邕询问,看着他眼里期待的神色,钟繇面色沉重,叹了口气:“奈何王子师不允。”
扑通!
蔡邕跌坐在地,失神自语道:“也罢,也罢,年过半年不为夭,只是可怜阿行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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