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瑜在柔和的日光中清醒,外面明亮的阳光和睦地洒满窗牖。
而空荡荡的另半侧床榻,早已摸不到男人的温度。
沈沉瑜小心地起床,因为“邀请”慕容瑾同寝,身上的衣衫很全,衣襟内还放了驱异味的香囊。
玉坠等在外间,一听见寝殿内的动静,连忙抱了新衣裳进去。
沈沉瑜看了一眼,本来是为了另一件大事准备的浅嫩色衣裳,现下反倒成了累赘。
玉坠也有些尴尬,离宫时算好了出行的时日,便只带了四五套清爽的衣裳来,除了第一日那件葱绿色的对襟直裙和在浴殿里毁了的那条湖蓝色长裙,其余都或多或少接近白色,她手中捧着的便是一套藕色的。
沈沉瑜没得挑剔,想着只要待在行宫内不出也无妨。
正准备换了,却见玉弦提了一个包袱进来。
打开,里面正放着数套鲜艳又不失秀雅的常服。
“奴婢怕娘娘不便,昨日便差人回了一趟宫。”玉弦恭顺地解释道。面上是从不邀功的娴静。
沈沉瑜心下熨帖:“本宫要多谢你了。”
“是奴婢应该做的。”玉弦替她从中挑出合适的衣饰。
玉坠为慢人一步感到自谴和抑郁。怪自己光将注意力盯在谋害娘娘的人身上了,却忘记打理娘娘的生活才是首要。
“娘娘,有人招了。”玉坠严肃道。
沈沉瑜张着手臂让更衣,闻言顿时看向她:“是谁做的?”
“夏伯侯。”玉坠气愤。
沈沉瑜诧异:“理由?”
她想过此事最大的可能是江家所为,却没想到被招供的是夏伯侯府,她与夏伯侯无冤无仇,其女又并未被选入宫中,对她下手未免太莫名其妙。
“夏侯爷不知从哪儿听说,自己的女儿之所以落选,是因为娘娘不喜,便对娘娘怀恨在心……”
沈沉瑜笑了:“真是牵强。”
“娘娘不信?”玉坠低下头:“奴婢倒认为有可能。”
“奴婢在夫人身边伺候时,曾无意听相爷与夫人谈论过,夏侯爷宠妾灭妻德行败坏,先帝在时,就已经失了恩宠,而侯府的嫡庶少爷们都不成气候,整日惦记的是如何争夺下一任侯位,将侯府搅得乌烟瘴气。为怕丢了祖荫,夏侯爷早就想过将女儿送进宫,以期获得皇上的宠爱……奴婢以为,夏侯爷本就年老糊涂,如今希望落了空,脑筋难免不会钻进死胡同,听信小人之言,从而记恨上娘娘……”
“呵,那岂不是京中所有家有落选女儿的重臣都要恨上本宫一遍?”沈沉瑜面色不改,依旧直觉地相信与夏伯侯无关。
更何况,夏伯侯害了她,除了加速侯府的灭亡,能捞到什么利益?鱼死网破也要看有没有能力和胆子。
沈沉瑜走出殿门,两日没有出过房间,外面的空气都变得更新鲜。
关雎从寅时帝王走后就在凤仪殿外百米远的地方站着,见到沈沉瑜的一刹那,一夜未眠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欢喜的神采。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求见,明明有足够的理由可以出入,却一直犹犹豫豫地不敢进去,唯恐扰了娘娘的清休。
“关太医。”沈沉瑜与他打招呼。
玉华峰的日空出奇地蔚蓝,层层白云漂浮在头顶,如同水中的浮萍一般轻盈。
沈沉瑜正要去帝殿,玉扇端着新出炉的粥点跟在后面,乍见到关雎,黯然垂下了眼角。
关雎立即跪下请安:“微臣参见娘娘。”
“起来吧!”沈沉瑜因为沈沉良的升职,心情一扫前两日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