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是心虚多于愧疚,几乎是下意识地,慕容瑾让福顺将“证据”收了起来,又让宫人仔细将地面清理了一番,才道:“请娘娘进来。”
通报的人出去回话,沈沉瑜自然地抬脚,踩湿了金玉所铺就的道路。
除了最后被幽禁的那段日子,崇政殿的大门从来没有阻挡过她进入。有时她心情不佳,冲进来砸了某位记不得名字的婉仪送来的参汤,慕容瑾却什么都没说的任她扬长而去。
想起往事,沈沉瑜慢慢收敛了心中的怨怒,那样的她有什么资格去责怪慕容瑾。
半夜的崇政殿比较冷清,气氛愈显森严。
“怎么现在过来了?外面还下着雨,有没有被淋到?”慕容瑾上前握住她的手,见她踩了一地的水渍,连忙叫道:“福顺,给娘娘脚下铺条毯子!”
说着,为她拢了拢凤袍宽敞的领口,口吻微微责备:“怎么不多穿点?”
目光隐含威怒地射向沈沉瑜的身后玉弦:“你们都瞎了吗!出门不为娘娘多披一件衣裳,要你们伺候有什么用!来人!立刻端碗姜汤来!”
“奴婢知罪。”玉弦不敢多说地认错。
慕容瑾不管她是否认错,伺候不当就是失职:“去取一双干爽的鞋子为娘娘换上。”
“皇上,不用如此麻烦。”沈沉瑜拦住她。
“那么能行!若是着了风寒怎么办?”慕容瑾直接忽视她的拒绝,亲自看着她换了干净的鞋,威怒的面色才好转些:“要见朕为何不让人过来说一声?”
仿佛之前的不愉快并不存在。
沈沉瑜心神并不激荡,来时的路上她就已经说服自己,当来崇政殿的目的只是为了看看他。
脚踩上厚软的盘金丝毯,含笑对上他的紧张,沈沉瑜的语气格外得温柔:“臣妾知道皇上一夜未睡,所以特意煮了碗安神茶过来,皇上不妨喝点,然后休息一会儿,好去上朝……”
沈沉瑜从身后的宫女手中捧出了安神茶,这种事由她做来以前觉得矫情,现在心境却很淡然。
慕容瑾神情有些松动,他还以为她……
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解释,铺垫完关怀,却陡然发现根本不需要去应对,这种感觉虽有淡淡的怅然却更添惊喜。
“好。”慕容瑾迫不及待接过,此刻就算是毒药捧在手里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喝下。
福顺尽职地盯住慕容瑾喝茶的动作,并不担心皇后娘娘会下什么药,只是本能地警惕。
“难为爱后有心了。”慕容瑾意犹未尽的放下空碗,心中暗藏的阴霾一扫而光:“朕还从未喝过你亲手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