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心眉刚刚想问什么动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仿佛有人在门口犹豫不决地站立了许久。紧接着那个黑发杏眼的年轻姑娘端着餐盘进来了,刚刚出炉的新鲜黄油面包、一大盘兔肉以及一壶热气腾腾的红茶。
在平民之中她长得算是相当标致的了,至少身上没有畜生的味道,头发上也没有粘着脏东西,精心打扮的话——哈,如果穿上路德公主的粉红色裙子,我看应该颇为迷人。隐心眉想。
三个人在女仆进来之后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没有继续谈论魔鬼血钻。这姑娘紧张万分地在茶几上放下食物和饮料,却手忙脚乱地几乎把大半壶滚烫的红茶全部浇到了雷马萨的身上。
“原谅我吧,大人!”她惊骇万分地用肩膀上的干巾擦拭雷马萨的外套,却越帮越忙。
“你住手!我真不应该脱下盔甲。”雷马萨皱着眉头瞪着那姑娘,“陛下,你这里有备用的衣物吗?”
“带王储去我的更衣室。”赛瑟命令那女仆。
他们两个人离开之后,屋子里只剩下尴尬的隐心眉和一点都不尴尬的赛瑟。
“你真的不害怕吗?”赛瑟亲切地问。
“有什么可怕的。再说,”隐心眉不屑一顾道,“噩梦之炼我都熬过来了,还怕这个吗?”
“你还在因为这个恨我吧。”
“我上次就说过我已经不恨你了。”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床上的那一幕,瞬间红了脸,“是你自己至今无法原谅自己,一直耿耿于怀。”
“你错了,我从来没有不原谅自己的时候。”
“你说得对。你就是那样一种人。”
“这么看来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成见。”
“是或者不是,重要吗?”
“当然重要。”赛瑟挪动着椅子靠近她,“你一直在我面前伪装你自己,逃避你的真实想法。你在害怕。”
“哈哈,我有什么可害怕的?”她想要潇洒自如地一笑,可是却失败了。
“你害怕我这一切对我来说只是个游戏,你害怕自己陷进去,你害怕你的美好婚姻会被你的情不自禁而毁于一旦。你害怕很多事。”
“不,我没有害怕。”隐心眉抬起头逼着自己凝视着他那双近在咫尺的黑钻双眸,“你是不是觉得每个女人都应该爱你爱得不行,才是正常的反应?”
“不,我并没有这么想。”赛瑟嘲讽地轻笑一声,“我只是帮你认清你自己,笨蛋。”
“谢了,但是也免了。还有,我有名字,别每次都称呼我笨蛋,你这变态。”
“笨蛋就是因为拒绝真相才会越变越笨,我也有名字,别称呼我为变态。”
“变态就是你的座右铭。”
“笨蛋就是你的代名词。”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赛瑟猛地拽过她的双手,唬得她几乎从椅背上摔下来,“那我岂不是更应该让你尝尝变态的滋味?”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隐心眉结结巴巴地起身想要逃跑,无奈却双手却被他紧攥。这男人的力气有这么大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明知故问,你这么个力气野蛮的呆头鹅怎么到我这里就完全失了那股横劲?拿出你剁掉那白痴手指头的威猛吧,让我近距离见识一下。”赛瑟伸手一把捞过她的腰,像抵搂一只不听话的乱扑腾翅膀的雪鹭似的,把她摁在自己的腿上。
“你个头号变态,放我下去,如果雷马萨——”她完全不顾是否可能会有人听见她的吼叫,气急败坏地咆哮起来,却不料被他一口堵住了嘴唇。
隐心眉嘴里倾吐的雷马萨这三个字激起了赛瑟的强烈的愤怒。他紧紧地用右手钳住她的后颈,左手掐着她的腰,完全不顾是否会弄疼她,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发誓不再这样对她的诺言;他的嘴唇灵活地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呜,她的舌尖有甜酒和蜂蜜的滋味。他的手不再是挑逗地游移,而是打算撕裂她胸口的衣襟。
该死,她的衣服怎么扣得那么紧?我不信她对我无动于衷。妈的,这女人的顽固不化就像她的裙子一样。
隐心眉发出一声怒吼,狠狠地咬了赛瑟的嘴唇,趁着他倒抽一口冷气的当儿跳出了他原本铁栅栏一样的怀抱。
“你这个疯女人——”他的嘴唇流出了血。
可是赛瑟的话还没说完,隐心眉就怒气冲天地站在他面前,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是偿还你之前在利音谷地给我的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