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切都交给我就可以了。”巴萨罗谬轻声道,话语中像是带着一股温和的力量,令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平静下来。
“……那就交给你啦。”微微沉默了一下,娄希旋即笑了起来,接下这份心意。
巴萨罗谬点头,同样也笑了起来。
越氏诸咎能够感觉到,那具黑盔甲中的气息再次发生了变化,一股神圣而浩荡的气息自其中传出,那种感觉,令她自然联想到天穹高悬的太阳,温和而慷慨的洒下光芒,独立而不改的存在着。
巴萨罗谬能察觉到越氏诸咎在打量自己,但他却并没有乘机阻断对方的窥探,只是温和的笑了笑,道:“如你所愿,我来了。”
“我先前的状态有些不好,未能立刻前来相迎,我着实感到抱歉。”
“嗯。”越氏诸咎看上去很是平淡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升起了些许意外。
像是连神秘都没有接触过的凡人一样,她没有在这具黑盔甲内感觉到半分超凡气息都没有感觉到,就连先前能感觉到的两股分属于古尔薇格与娄希的超凡波动甚至也在此刻随之消失,变得平平无奇,找不到半点痕迹,配上先前所感觉到的浓烈神性气息,望向这道身影的目光也就觉得警惕了起来,暗自怀疑。
巴萨罗谬当然是能猜到她此时是在怎么想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的感知并没有出错,在这里的确实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的虚影而已。
这只是运用'亚德'位格的小技巧而已。
在达到创造界之后,选择使用法理进阶的超凡者,其存在形式会开始持续的剧烈变化,从而彻底挣脱常理的束缚,表现出多种不可思议的特征。
“无处不在”,正是其中之一。
升华至这个阶段后,法理会自然沿着无形的联系将所有隶属于自己的概念收束为一体,具备高维性质的星灵体同样也在其中,就像是存在于彼世的恶灵一样,对于法理系的超凡者而言,一切用于描述自身的信息都可以说是他们手足的延伸,不管是一个名字还是一副画像,就算只是一段有关他的记忆,都可以轻易成为他们降临或传递力量的媒介。
即使只有一只手臂达到了创造界,那也同样是创造界,就算从各方面来讲都弱于完整的创造界,这份力量也仍然是其下的超凡者难以抗衡的。
面对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东方女人,巴萨罗谬并无惧意,只有对那片土地上独特超凡体系的好奇。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既然我已如约到来,展示出了诚意,越小姐为何沉默不语?”
“在下只是在思考而已。”越氏诸咎饶有兴致的望向巴萨罗谬,视线像是可以直接穿透物质的表象,直接看到内里的灵魂,看到圣银义肢中,那颗以无穷神威凝聚而成的光辉之树。
越是高位的超凡者便越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从肉体的外相、到灵魂的本相,乃至直接追溯时间看透一个人过去的所有的经历。
“从你身上,在下看到了并不想看到的东西,那股浓厚的必然性,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只是教团的那几件特殊圣遗物才有吧?”
“只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而已。”巴萨罗谬淡淡的道。
——就像自己所预料的那样,这家伙果然是上钩了。
“不值一提的小玩意?”越氏诸咎忍不住笑出声来,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就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好了。”
“在下更为好奇的反而是你的那条手臂。”
“虽然不知为何在你身上,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达到创造界超凡者的一部分吧?从这种融洽度来看,唔,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本体与分体的关系。”
“一份达到创造界最低标准的超越性,一条以仪式强行分裂出来的手臂、一个教团系独有的特殊圣遗物,我很好奇你的本体到底是为什么目的才花费这么巨大代价分裂出来你这个分体。”
巴萨罗谬反问道:“我将这些刻意给你展示出来的目的你不会不明白吧?还是说你真的有了知道后承担代价的原因?”
“可以,你的诚意在下认可了。”沉默了一会后,越氏诸咎点了点头。
反正该头疼的也是她那位雇主。
一位教团系圣徒在这个时段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想要取得这枚具备了'歪渊'之力的钥匙,任谁都能明白这背后所代表着的意义。
至少越氏诸咎能够确定,以她背后雇主所给出的价码,还不够让她与一位背后直接站着整个教团的圣徒本体为敌。
愚忠这种东西对于学者而言绝对可以说是恶习,她又不是什么专业的雇佣兵,好好赚钱想办法回老家这才是她的根本目的,一想到这里,她顿时一个激灵。
一个和教团有关系的残缺圣徒、不,直接就是完整圣徒吧,这可和说好的任务难度不一样!
得加钱!
加大钱!
瞬息间,凭借曾经忽悠经费的经验,好多个有关讹雇佣金的主意就在越氏诸咎的脑中冒了出来,望向巴萨罗谬的眼神顿时从警惕变作了热切。
这哪里是敌人,这分明是送财童子才对嘛!
在这个时候,她心中的念头已是由一开始迫于古尔薇格与娄希的无奈敷衍,化作无比的认真,在脑中盘算着等会到底该怎么不着痕迹的偷偷放水,并乘机制造出一些难以分辨真假的伤势。
巴萨罗谬当然是不知道此时越氏诸咎在内心中到底是在想什么的,倘若知道了的话,以他平日里的风格,肯定会立刻升起同为贫穷伙伴的共鸣。
都不容易,都不容易.jpg
当然,因为娄希和古尔薇格的存在,以及她们可能还醒着的可能,为了在美少女面前不丢面子,越氏诸咎还是强行压抑住心底的那些想法,从记忆库中检索出营业用笑容的系列表情包,将之运用到了面部表情上,微笑道:“如果要说心底话,我此时确实有些后悔一开始夸下的海口了。”
她用坦然的语气承认:“在一位有着顶尖圣遗物的圣徒面前,任由对方选择范围不亚于自寻死路。”
“怎么?害怕了吗?现在要后悔的话,可早就来不及了。”巴萨罗谬略带笑意的回答着。
“那个钥匙对我很重要,我可还没自大到将已经攥在手中的优势让给别人,就算你说是害怕我也不可能将选择权重新交还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