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丁音想都不想便否认道,从易未怀里挣脱,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轻声痛楚道:“不要报仇。远清已将免死玉珏赠与齐寒月,无论为何,你我都不能杀她。”
“齐寒月?海宫领兵之人是齐寒月?”易未不觉吃惊。
丁音痛苦点头。
“既是她领兵来攻,殿下为何还将玉珏给她?”
丁音来不及回答,忽觉腹痛难耐,双眉急蹙。早在战场上便觉得阵阵作痛,可当着那么多将士的面,她只能盼孩子争气些,多忍一会。忍到此时,早已没了力气,丁音松下劲,整个人朝后仰去。
易未见状,急忙让人帮忙将她抱回帐中。
丁咏山不明原因,木讷跟在后面,刚要进帐又被易未拦下。
“易姑姑,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丁咏山拉住易未的衣角,昂起头问她。
“你进来能做什么?”
“我会烧水,会熬药,还会使剑,我可以保护姑姑。”
丁音在帐中形况危机,易未实在无暇和一个毛头小子多做纠缠,朝一旁的副将元婴拜托了几番,便走回帐中。丁咏山落在元婴手中,被捂住口鼻,拖到一旁树林里去了。
元婴生得白白净净,天生一副书生气,丝毫不像军人。他提了酒壶,绑着丁咏山,到一棵壮实的树下暂时休息。
借着月光,丁咏山才看清元婴身上的伤,从头到脚,一片红褐色,闻起来也是令人作呕的腥气。好在丁咏山在军中待了这么久,对这味道也习惯了。只是元婴脸上新添的那道一乍长的血印,在寒光之中显得有些可怖。
元婴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或者他只是不会说。丁咏山见他喝酒,伸手去要,元婴心一软,还是将酒壶递给了他。
丁咏山只喝了一小口,便“哇”地一声吐了出来。那根本不是酒。淡的像水,还是混着血腥味的水。
元婴不说话,接过酒壶继续如痴如醉灌下去,仿佛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
与他们二人一样,将士们都隐在树林中,一来可以歇息,二来也可以放哨。几天的激战已经将众人的神经死死绷紧,再也松懈不下来。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丁咏山有些不耐烦了,向上一昂脖子,又想起身。元婴在一旁闭目养神,也不睁眼,只将剑鞘伸出横在丁咏山身前。兵器铿锵之声将四周将士们震得有些清醒了。
此时不知是谁大喝一声:“快看!天上!”
丁咏山好奇,朝空中望去。一团红日挂于夜空,似烈焰般缓缓游行,消失于南山一隅。
“那是什么?”丁咏山问。
“此事不详,休要再提。”夜幕之中,忽然有人答道。声音鬼魅低沉,缥缈不定。
元婴警觉,立刻起身,率先拔剑御敌。他身后几十名将士也跟着他拔剑而起。丁咏山不明所以,被元婴挡在身后,壮着胆子随他一点点朝前试探。
“来者何人?”元婴喝到。
还未听到答语,一把剑已经架在元婴脖子上。主将被俘,众人皆怕,颤抖着向后退去。那人出剑之快,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要见襄王妃。”那人披着黑斗篷,空出的右手提了一皮袋子,话音虚弱。刚才那一剑,似乎已耗尽了他全部力气。
月色下剑光闪烁,元婴只看了那剑一眼,惊慌道:“知命剑!你……你是简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