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两天。
龙石岛南方700公里的塔斯岛。
塔斯族堡,豪华宽敞的卧室。
屋外北风呼啸,雪花轻轻敲打彩色的马赛克落地窗;屋里壁炉燃烧,烛火通明。
珊莎在席恩的搀扶下艰难坐起身,双眼直勾勾看着床前英俊好似少女春梦的男人,问:“你真是疯王的儿子?”
如果是13岁时的她,一定会面红耳赤,心里小鹿乱撞,想入非非,整个人都迷糊了。
如果是刚离开君临、还未被指头叔调教的她,再次见到自己前夫,一定会感慨懊悔:你早点大变身啊,就凭这幅模样,即便你依旧没我肩膀高,但相貌能弥补身高,更何况你虽矮却不短。
如果龙女王亲自承认伊耿为庸王伊耿嫡系子嗣之前,她遇到现在的他,会咬牙埋怨上天不公:为什么,我错过一位真王子,却嫁给一个假王子?
现在见到疯王之子提利昂,珊莎既不发花痴,也没时间感慨命运无常,此时她心里只有满满的忌惮与警惕:侏儒超越史坦尼斯与攸伦,成为她通往铁王座路上的最大竞争对手。
察觉床榻上脸色苍白孕妇的隐隐敌意,提利昂苦笑道:“如果可以,你可以叫他伊里斯,虽然他真的很疯,可我是他儿子。
其实,我更希望你对着我尖叫,就像亚莲恩公主她们一样,说‘你真帅’之类的。”
“你在调戏我?”珊莎气得嘴唇哆嗦,心里却泛起异样的情感。
“我只是怀念那个会对乔佛里、对洛拉斯发花痴的简单少女,面对那样的你,我们之间的谈话能少很多戒备与心机。”
提利昂嘴角的笑容愈苦,配上小李子洒脱不羁的帅脸,看上去越发有味道。
珊莎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怔楞片刻:想不到小恶魔还能有这么让人感到心疼的笑容。
她的表情缓和了些,语气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只要你眼睛不瞎,都能一眼看出我不再是少女。”
珊莎低下头,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她叫凯特琳,凯特琳·坦格利安,学士说她会在最近一个月内出生。
你明白吗?
为了她,我必须抛弃天真与傻气;为了她,我必须警惕一切可能对她的伤害;为了她,我必须努力争取更多、更好的东西。”
不知为何,提利昂理智上明白珊莎的话有些扯,但他就觉得她此时特别迷人。
也许,是母性的光辉?
也许,是新寡少-妇的韵味?
也许是同类的气息。
“史坦尼斯疯了,你知道不?”提利昂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珊莎愣了愣,才道:“我知道,他用自己的女儿血祭拉赫洛,通过血巫术将半神龙魂瓦格哈尔融入活着的翼龙体内。
那条名为‘七国卫士’的魔龙有两颗头,一颗头喷吐来自地狱的烟与火,另一颗头吞噬人的灵魂。”
“他还屠了卡霍城、恐怖堡,和若干北境骑士领,鸡犬不留,男女老幼全部烧成灰。”提利昂道。
“你想说什么?”珊莎皱眉问。
提利昂大声道:“现在的史坦尼斯如此强大,如此疯狂,你还敢与他争夺铁王座?还担心我与你抢?
你的凯特琳还有一个月就要出生了,无论你想为她做什么,至少,先让她安安全全来到人间。
虽然现在的世界黑暗又冰冷,还充满疯子、邪神和异鬼,但只要活着,她总能见到夏天,不是吗?”
珊莎面色阴沉,类似的话布兰也对她讲过,也许提利昂与布兰一样,都是出于好意,但她很不想听。
“你以为我会傻到去招惹史坦尼斯?”
因为二鹿的疯狂,她不仅自己不敢再去谷地,甚至挺着大肚子,又把弟弟瑞肯从月门堡接了回去。
为了避免刺-激二鹿,她还主动把黄金团撤到塔斯岛。
“我已经躲到塔斯岛,更从未有过在长夜结束前争夺铁王座的想法与行为,怎么就招惹他了?”
提利昂叹息道:“你有争夺铁王座之心,在他心里就是乱臣贼子。为了那把椅子,他能杀兄弟与女儿,更何况是你?别赴了伊耿的后尘。”
“我表现得很明显吗?我现在什么也没做,只想尽力保存力量,渡过长夜。”珊莎脸上有一分怀疑。
侏儒刚回来就知道她对铁王座有野心,这不正常啊!
除了伊利里欧和布兰他们,她并没对外人表露过自己的野心。
即便她现在正整合黄金团的力量,可并非国王才能拥有军队,诸侯也可以。
提利昂长长叹息一声,缓缓道:“你的野心不明显,甚至很隐蔽。
可惜,在权力的游戏中,你只是新手玩家,不明白一个道理——老玩家会警惕每一位有能力参加游戏的角色,不管她现在有没有入局。
四王之乱中,罗柏始终只把视线放在兰尼斯特身上,似乎多恩、铁群岛、高庭都不存在。
他们当时没入场,却有决定谁胜谁败的能力,这点罗柏看不到。
可我、我老爹、小指头、瓦里斯等等,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