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直门外被鞑子填平的护城河已经重新挖开,受损的城墙也重新修缮好,然而,护城河可以恢复,城墙可以修缮,但是这场战争给大明造成的损失,给京城百姓带来的创伤,绝对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恢复的。
鞑子攻破了外城,烧杀抢掠,不仅抢夺粮食财物,而且还掳人,主要是成年的男人和女人,因为在鞑子的眼中,奴隶也是一种财富,而且是一种只需低投入,就能源源不断地高产出的优质财富,甚至比吃草挤~奶的牛羊更加划算。
因此,这便造成了外城几乎十室九空,产业链几乎毁坏殆尽。当然,真正被俺答掳出塞外的百姓只有数万,绝大部份百姓却是因为害怕而逃散的,如今鞑子虽然被驱逐出境了,但回流的百姓还不足六成。
所以,昔日百万人口的京城,如今显得格外的冷清,一片萧条凄清的景象,蓬头垢面的难民,三三两两,像孤魂野鬼般在街上游荡……
徐晋得闻如意已经生产了,满怀喜悦地从广宁门进了京城,结果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情莫名地沉重起来,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
谢三枪和赵大头等亲兵见状也放慢了速度,护卫在徐晋四周缓缓打马而行,街上的难民见到这种架势,都畏惧地远远避让。
沿着广宁门大街直行便是菜市大街了,乃外城最热闹的街市之一,平日总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但是现在却冷冷清清的,只有零星十几档摊贩在做生意。
谢三枪不由嘀咕道:“比咱们县城的菜市都有不如,唉,这是大明的京城吗?”
赵大头等亲兵亦是心有戚戚然,徐晋沉默不语,继续打马前行,转入了宣武门大街,这里竟然人声鼎沸,十分之热闹,人们排起了几条长龙。
赵大头喜道:“这里倒是人气挺旺的,还像点样子。”
“咦,好像是有积善人家在给难民施粥。”郭金雕眼尖,轻咦了一声。
众人走近一看,发现果真是有人家在给难民施粥,而且还不止一档,最大的一档粥摊正好在顺丰车马行门前,估计是顺丰车马行搞的。
徐晋暗点了点头,加快速度通过,免得影响排队等分粥的难民,过了顺丰车行马,又是一个规模较小的粥档。
徐晋凝目一看,脸上不由露出古怪之色,只见那粥档后面有一名体形痴肥的青年书生,正大声吆喝着指挥家仆给难民分粥,面对难民时,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容,有时甚至亲自掌勺给难民分粥。
这名痴肥青年书生渺了一目,赫然正是严嵩之子严世蕃。
此时谢三枪显然也认出来了,哂笑道:“这小子不是经常跟一群勋贵纨绔混一块的独目胖子严德球吗?竟然跑来给难民施粥,莫不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徐晋远远地瞥了一眼笑脸佛一般的严世蕃,脸上古怪之色更浓了。
严嵩是明史上有名的大奸臣,他儿子严世蕃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两父子简直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鸟,现在这货竟然冒着严寒在街头上施粥,估计也是图个名声吧!
当然,徐晋并不鄙夷沽名钓誉的人,相反,假如一个人确确实实做了好事,真金白银地砸了,让老百姓得到实惠,那么他捞点名声也不为过。徐晋只是有点好奇严嵩父子如此折腾,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毕竟名声并不能转化为官职。
历史上的严嵩似乎是靠着写青词获得嘉靖帝赏识的,最后甚至是权倾朝野,把持朝政二十载,父子两被人称为“大丞相”和“小丞相”,就连皇子都要看他们的面色,可见两人的权势是如何的滔天。
只是经过自己“改造”后的嘉靖,已经不是史上的嘉靖了,他不沉迷修仙练道,那严嵩的青词就算写得再好也无用武之地,自然就失去了往上爬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