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廷川那么说,苏男反倒是愣了一下。
回想起她和宋廷川在一起至今,她好像确实没有这么直白过。
她想来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
她会在无数的小细节上毫无掩饰的袒露自己的心仪,却从来不会把“喜欢”和“爱”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
却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句话,都能让宋廷川开新城这样。
苏男忍不住揪住宋廷川的鼻子,“至于么?”
宋廷川顺势抓着她的手腕,在她掌心落下轻轻一吻。
“至于。”
无论是语言还是行动,只要能让他感受到,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也在那么深刻地爱着他,就足够他欢喜。
苏男红了脸,推了推宋廷川的脑袋:
“去去去,你再赖在这里我奶奶要不高兴了。”
这可是她的卧室,宋廷川哪怕是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也没有这么堂而皇之地赖她房间不走的道理。
“我明明就呆了五分钟不到,这么短的时间能对你做什么?”
宋廷川眼底倾泻的揶揄笑意,险些将苏男的耳根烧透。
苏男嗔瞪了他一眼:
“你打扰到我休息了这条罪名够不?”
光这一点,别说呆五分钟了,多呆一秒都是原罪。
宋廷川捏了捏苏男的脸:
“够,好了我不闹你了,好好休息,我去帮忙做晚饭,晚上想吃什么?”
苏男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承载了漫天的星河。
“我记得你上次给我做的那个红烧排骨味道不错。”
宋廷川勾着唇,“嗯,还有吗?”
“还有剁椒鱼头,水煮肉片,麻辣……”
宋廷川的脸色黑了下去,沉声打断苏男的话:
“你是个病患,有没有点自觉了?一来就要吃这么辣的东西?除了红烧排骨别的都没有!”
苏男眼巴巴地看着宋廷川,卡姿兰的大眼睛眨呀眨,冲宋廷川撒娇:
“我都说了我好啦,是你一直说我是病患的,你给我做嘛,在帝都那么久我已经很久没吃到地道的川菜了。”
宋廷川对于撒娇的苏男是真的没有办法,拧眉半晌终究还是妥协。
“行吧,但是不可以吃太多!”
苏男点头:
“男朋友最好啦!”
宋廷川无奈地揉了揉苏男的头发:
“好了,这些事情都交给我,好好休息。”
苏男乖乖闭上了眼睛:
“那我等男朋友的晚餐哦。”
唔,乖乖巧巧的女朋友真是太可爱了,宋廷川忍不住在苏男的额心落下轻轻一吻。
“好。”
出了房间,宋廷川跟苏奶奶打了一声招呼后,先是去厨房看了一下相关的食材,发现鱼和排骨都没有之后,便招呼一声准备出门。
权儿急匆匆地蹦了出来。
“妈妈,奶奶,我和宋哥哥一起去!”
姜婉无奈,“你又不会做饭,跟过去可别帮倒忙!”
权儿反驳:
“我可以帮忙拎东西啊,妈你让我去吧,我也想给姐姐回来的第一顿晚餐出点力。”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姜婉是彻底拿她没办法了。
“行了,去吧,早去早回!”
权儿点头,跟在宋廷川身后,两个走在人群里都集齐亮眼的大男孩直奔菜市场。
直到走出老远,权儿才终于开口。
“宋大哥,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好茫然啊。”
宋廷川脚步未停:
“茫然什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对他?”
权儿低着脑袋,闷闷地点了头:
“嗯,他对姐姐不好,对妈妈也不好,可是他确实为我付出了很多,而且……妈妈也不赞同我和他反目。”
“不仅你妈妈不赞同,你姐也不赞同,所有人都不赞同,包括我。”
权儿一愣。
“那你上次给我的那通电话……”
其实当时的宋廷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苏男当时面对苏河远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而已,他甚至没有说要权儿去做些什么东西。
但是权儿还是很难受。
他姐姐那么好,为什么就是不被爸爸喜欢呢?
权儿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姐姐。
也就是因为心疼,他才在去机场之前,专程去了邻市叫上了小枫。
因为权儿知道,对自己的姐姐来讲,她最重要的人,无非就是这些了。
最可笑的是,到了沈家,知道权儿找小枫的原因后,白璧是最吃惊的那个人。
她惊呼出声:
“男男受伤了?”
多可笑啊,他姐姐手术结束伤都恢复得差不多了,眼前这位高贵优雅的美妇才知道她受伤了。
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唯独她这个母亲,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要不是权儿足够有涵养,也不想说什么重话怕以后姐姐尴尬,他都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而越是这样,他对于姐姐,就越是负罪。
宋廷川转头看了权儿一眼:
“权儿,你听着,就像所有人对你姐姐的期许一样,大家对你的期许也一样,只要你过得好,不管以任何的方式,大家都能接受。”
“我知道你心里的难受有一部分是因为,你觉得愧对你的姐姐,因为你的父亲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你,却没有分你姐姐哪怕一星半点,但是权儿,没有必要。”
“你姐姐这些年过得很好,她早就过了需要苏河远的年纪,苏河远这三个字,在她心里只是一个名词,对于苏河远给你的爱,她更没有任何的嫉妒,你这样的愧疚,是对她的不尊重。”
权儿怔怔地看着宋廷川:
“那你上次……”
“你是想问我那通电话的用意是吗?”宋廷川打断权儿的话。
权儿也不否认,“嗯。”
“我打那通电话,只是想让你看清,这样一个冷血的人,他真的有感情吗?他对你的爱,真的是爱吗?”
但凡苏河远还有一丁点的良知,就凭苏男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一点,他当时都不该那样的。
甚至于在宋廷川看来,他当时哪怕是直接挂电话,也远比亲口对苏男说出那样的话要好得多。
可他偏偏就是选择了最残忍的那种方式。
宋廷川觉得,苏河远这么多年,早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温度。
虽然残忍,但是宋廷川觉得他有必要提醒权儿,她怕权儿重蹈了和苏男一样的覆辙,对那样的苏河远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确定,他对你的关怀,是真的爱你,还是只是因为你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他不过是不想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落到苏男的手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