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高档的私房菜,菜式看似简单,其实深藏不露。连平时见着没有辣椒的菜就发愁的左焕都赞不绝口,连连称好。
四人有说有笑,慢慢将一桌子的菜都填入腹中。
聊起大家寒假的故事,婉儿说了家里开的家具城里的诡异事件。
爽懿最怕这类事,刚听了开头,便说要去外面待着,不愿意继续听下去。
扇门开合之间,传来外面老妇和循棠两人说话的声音,两人应该是在门廊附近,这边听着不太清。
“…荷…让你倚老卖老,一下子准备那么多,接下来够你躺半年了吧。”
“用你管,这么老了还这么恶趣味……”
“那你自己搬吧,车子都快装不下了……”
爽懿将门关紧,几声啪啪声在最后一瞬漏了进来,看来循棠惹恼了老人家,被打了。
祈愿耸了耸肩,继续投入婉儿诡异谈中。
“我爸开的古董店,表面上的家具城只是个幌子,其实他最想收集的是古董。
时间应该是在上学期期末考试那几天,他说终于找到了真的大型古董,这次打死不卖,就算给他几个兆的美金也不会放手。
我没在意,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过一段时间也许就会慢慢发现那个古董不完美的地方,他玩腻了就转手卖出去。
我期末考结束回到家,两个晚上了他都没有回家一趟,我就感觉奇怪了。他说是在店里守着,可家具城又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哪用得着几天都守在家具城呢。
我打电话给店里的老伙计陈叔,他隐隐约约透露出大事不好了,我才急急跑过去,发现我爸躺在二楼的仓库地板上,平时放了他把玩的玩意的仓库里面,都被搬空了,就剩一张床。”
说到这里,祈愿终于明白,原来婉儿的诡异谈,主人公是她的爸爸和那张月洞床。
两人对了个眼神,婉儿掩去了买鬼床的人就是祈愿和夏可的事实,继续说下去。
“平时那仓库是他的藏宝室,只有我爸和陈叔有钥匙可以进,里面摆了大大小小的古董。他到店里一般就待在里面,把玩古董或者是用电脑玩打地主的游戏。
当时的情境很让人毛骨悚然,房间里灯没开,暖气也没开,又暗又冷,我爸就裹着一张薄薄的毛毯,抱着一颗小孩子人头大小的……”
听到这里,左焕“WC”喊了声,不禁打了个寒颤。
婉儿白了她一眼,继续说下去。
“抱着这样大小的一颗珠子,背对着门、向着床的方向侧躺在地上。那珠子应该是夜明珠,散发着幽白的光,有点月球的FEEL,但在当时,别提有多恐怖了。
听到我和陈叔进房间了,我爸也不转身看我们一眼,也不吭一声。我们走过去,看他顶着快到下巴的黑眼圈,拿了绸缎质地的手绢在擦拭那颗夜明珠。嘴角这个样子,要哭不哭、要笑不笑地。”
大概是在模仿她爸爸当时的面情,婉儿眼神放空某一处,一边嘴角微微上扬,一边嘴角又努力往下拉,唇间打开一条缝,做出类似苦笑的表情。
见左焕两人都非常集中,婉儿有点得意,收回怪异的表情。
“我第一次看见我爸这个样子,当时就想先把珠子抱走,他看起来一副很疲累的样子,却抱着那颗珠子怎么也不肯放手。平时我爸对我千依百顺,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个不字,他见我抢珠子,竟然大声吼我,让我滚开。
看到这里,陈叔赶紧将我拉了出去,将大致的情况告诉我。
房间里的木床和夜明珠是一套的,据说是远古时期某个皇帝与皇后的婚床。
其实我爸收古董的事情一直不太顺利,找来的古董要不就是年代近一些的,要不就是有破损瑕疵的,这样的东西虽然也有收藏价值,也能卖得出一个价钱,但都不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不能靠这些发家致富。
陈叔每次都庆幸淘回来的是那种货色,因为东西年岁久了就会有自己的精气神,按照他的说法,叫做有自己的思想。而那张床和夜明珠,很显然跟那些俗物不是一个档次的。
卖床的人不肯露面,见我爸想要,直接贱价卖出,让我爸和陈叔按指定的时间到指定的地点自行运回去。
你们说,由收藏家保养下来的古董真品,怎么可能就卖个两千元啊,就是现在随便一张看起来稍好点的床,也不止两千吧。
陈叔隐隐约约感觉不对,我爸却以为遇到一个金疙瘩。
结果一运回来就成了那副样子,除了拉撒,我爸都守在房间里面,还想将陈叔手里的钥匙收回来,不让其他人进房间。”
“按照老一辈的说法,这十成十,就是中邪了吧。”
“不管是不是,我和陈叔用尽了各种方法。平时有保持联系的和尚、道士、尼姑轮番上阵,有些进去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爬出来,有些还没进门就说打扰了急急要走。
秉着科学者无畏的精神,陈叔叫上店里几个壮实的伙计,把我爸绑了去医院看精神科,我也要跟着去,那样店里只剩下过来窜门的堂妹了。我一时心急,把仓库钥匙交给她,叮嘱她不要进去,就急急跟上车了。”
当婉儿提到她的堂妹时,面上都会有种厌恶的表情一闪而过,祈愿对这种表情特别敏感,所以有留意到。
“虽然早已有预感,我爸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各种心理测试、精神状况测试和仪器都试遍了,没有问题,他离开了房间就一直是呆滞的状态,看着他的人要打醒十二分精神,不然他就会偷溜回去家具城。
那段时间,我除了和陈叔替换着守在病房里以外,就是在回家拿替换的衣服的路上,也没精神去管家具城的事情。
反正还有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过年了,陈叔干脆让伙计提前回老家过年,本地的伙计也提前放假,等我爸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考虑下一步。”
“但你仓库钥匙还在堂妹手上呢?你那堂妹,是不是之前提过那位,高二还是高三来着。”
“是在她手上。”
左焕特地提到婉儿的堂妹,婉儿更加不耐,又流露出厌恶的表情,一瞬转逝,祈愿看了左焕一眼,她好像还没察觉出来。
“从医院出来,我和陈叔架着我爸回了家具城一趟,结果发现我堂妹和我男朋友搞在一起,还是在仓库里面,我一下生气随手拿了个花瓶砸在两人身上,他们身上挂了彩也不敢说什么,没有再出现了。
我们准备回家,就有两个年轻的男人过来店里,说是知道有一张古董木床,可以帮我们看看什么问题。
我虽然半信半疑,但毕竟什么法都使过了,死马当活马医,便自作主张带两人上去看了。”
“那两个男的,一个是夏可,一个是什么秘书。”
“对,跟循棠同姓,名是单字堇。
陈叔见我这关头还带客人上二楼,有点反感,给我先一步拉着说话。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夏可两人进仓库看看什么情况,我爸就在仓库里面。
没想到,循堇没有进房间,说他只负责守在外面即可,也不让我们进去。
没过一会儿,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吧,夏可就带着我爸从房间里面出来了,他脸色一下子好了许多,但还是一副很累的样子。夏可向陈叔叮嘱了一些事情,两人就走了,陈叔还想追着问酬谢的事情,两人已经没影了。”
“没跟着进去看,真是太可惜了。看来夏可不仅是富二代,在这方面还挺有神通的啊。”
祈愿不想将夏可牵扯其中,婉儿也明白,特意隐去了“作法”过程的描述,两人听左焕这么说,也就简单点点头。
“那你爸是好了,那木床和夜明珠怎么办,也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