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该醒了。”
“嗯?”
“这几天下来,你该习惯我身上的阴气了,可以睁开眼了。”
通常,当人们在梦境中的时候,人们很少能够意识到梦境是梦境。
因为梦境大多是混乱的、抽象的,并没有像现实一样,一个一个步骤来实现,大多是直奔主题。
而当你很清楚明白的认为是在梦境中的时候,被梦境中与你双人运动的对象让你醒醒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祈愿很疑惑。
这几天的梦里,她都是一直保持着半眯眼的状况,想睁开眼睛却又无法完全将眼睛睁开。
但是她还是能“看见”东西的,隐约地,所以她会认为梦里的男人长得很好看,与现实中遇到的超市男长得很像。
所以她认为,其实在梦境当中,她是睁开眼睛的。
但是这个她叫唤作相公的人,梦里的人,让她睁开眼,这是什么意思?
尽管心里疑点重重,她还是照做了。
祈愿“睁开”眼睛,幻境解除,两人不再是在风和日丽的湖边,而是在一个漆黑得只有一丝从窗帘缝儿透进来的光亮的房间里的床上。
这是她的宿舍,这是在她的床上。
但是她的“相公”还睡在她的旁边,她枕着他的右臂,他嘴角带着微笑,用手指一下一下在梳她的头发。
不可能。
祈愿将他的手拿到眼前,这是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比她的手要长起码一个指节,手掌也比她的足足要大一圈。
真实感。
祈愿将他的手捏了半天,转而半起身去捏他的脸。
他高挺的鼻梁像是真的,他刀削一样的下颚像是真的,他鸡蛋拨壳一样光滑的皮肤像是真的。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祈愿还想继续求证,“相公”却开口说话了。
“你是不是想说我是假的?”
“就像《盗梦空间》,我还在梦中梦。”
祈愿话毕手落,手掌和脸颊发生碰撞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别,我心疼。”
“相公”将祈愿的手抓住,放到自己的心脏的位置上,那里隔着有力的胸肌和肋骨,下面是正在有力跳动的心脏,嘭嘭、嘭嘭。
感觉是如此鲜明,完全就不像一般梦境中的那样模糊。
但是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我想下去走走。”
“现在不怕了?”
刚刚在梦里,祈愿小鸟依人状,向他诉说在宿舍楼里的惊悚经历,“相公”说幸好他临时起意提前过来看她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祈愿也不去追究,宿舍楼里的惊悚经历是真的,梦里的“相公”如此安慰她,也算是一种慰藉。
想到这里,祈愿已经坐起身,九十厘米的学生床上挤了两个人,一个人还是身高起码一米八有余的男人,显得十分拥挤。
“相公”完全侧着身子,靠在外侧的栏杆上,棉被盖到腰以上的地方,显露出他优越的体态,手臂上流畅的线条,胸腔上有力的幅度,祈愿没有戴眼镜,看不清他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
“怕什么?这还是梦里。”
“我知道你还需要接受的时间。”
祈愿也不去等他,自顾自地从他手臂的另一侧空隙绕过去,裙摆撩过他同样披散的长发。
“接受什么?”
梯子还是如现实一般冰凉,捂热的脚碰到冰凉的梯子,让人浑身颤了一下。
“接受我们的重逢。”
“你在说什么?我们已经重逢好几天了。”
“的确,你的身体已经慢慢适应我了。然而,你还是不相信这里不是梦境。”
“相公”已经坐起身,衣冠整齐,居高临下看着祈愿。
“因为这不可能是现实,这是不可能的。”
说完,祈愿先去检查宿舍的落地玻璃窗是不是维持反扣的状态,又去检查门锁是不是正常反锁的。
一切正常,如果不是高手段位,没有人可以完全无声地解决门窗反锁的问题进入到这个密室里面来。就算是高手段位,真的能够实现实现无声地从门窗任一个通道进来,也不可能将方向瞄准她。
祈愿自问平平无奇,看起来就是一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的样子,甚至比一般大学生还要寒酸一些。
无论从哪个方向,祈愿都搞不明白高手段位进入这个密室来,睡在她的床上,能获得什么好处。
“你都说了,这不可能不是现实。”
祈愿是理科生转文,突然有点懵。
双重否定是肯定,所以,他说的是,她说的这是现实。
“不,这不可能不是现…梦境。”
“哈哈,你自己都说出来了。那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