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父母或恩爱不疑,或相敬如宾。
他的父母也相敬如彬,不过,此“彬”非彼“宾”,是彬彬有礼的彬。
他的父母之间相处的模式像多年的老朋友,客客气气,疏离有理。
各有各的家,财产独立,互不干涉。
从小到大,他和母亲一起生活,外面的人表面上对他们母子恭恭敬敬的,背地里却嘲笑奚落他的出生。
他不懂,自己的母亲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为什么要承受这些不该她承受的风言风语。
年少时的骆锦年也曾乖巧懂事,努力想要让骆禹宸为他骄傲。
可是慢慢的,他终于知道,不管他多么努力,骆禹宸都看不到。
只因为,生他的那个人,不是骆禹宸心爱的人。
那时候,他还以为父亲背叛了母亲,开始恨,开始怨,开始在叛逆的路上一去不回头。
后来,母亲告诉他,父亲没有对不起她。
他们两个人,一个心底有一抹白月光,一个有久等不归的良人。
都是求而不得的痴人,都是被爱抛弃的可怜人。
倘若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需要一个继承人,他,骆锦年,或许连来到这个世界走一遭的机会都没有。
那时候的他,不懂成年人世界里的爱恨情仇。
只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件工具。
这样的认知让他难堪,让他无法忍受。
所以他走了。
抛弃骆大少爷这个金光闪闪的身份,开始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
随着时间的流逝与阅历的增长,让他懂得了父母之间的无奈,理解了父亲的悲哀与母亲的豁达。
他终于释然了。
再后来,他的母亲去世,他回到骆家,成了人人羡慕的天子骄子。
他的父亲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想要行使自己的权利的时候,父子俩之间早已划下一道鸿沟。
这些年,骆禹宸想过弥补,然而,收效甚微。
骆锦年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龄。
乍然听到“她死了”这三个字,骆锦年默默喝了一口酒。
白月光就是一道高压线,碰之即死。
骆锦年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却不觉得这人有多重要。
老骆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这样的人对一个不知道踪影的女人有多深情那就是个笑话。
在他看来,与其说老骆是对白月光情深不移,还不如说他是求而不得成了一种执念。
他问他:“你不是一直没找到她?怎么就知道她死了?”
骆禹宸仰着头,不然盈眶的泪滑落下来。
他没回答骆锦年的话,灌了一大口酒,困惑地问儿子:“你觉得,爱一个人应该怎么做才叫为她好呢?我对她那么好,恨不得把心掏给她,可是她为什么要逃呢?”
骆锦年瞪眼,这话题如此深奥,你一个不懂爱的男人,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