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在医院住了七天,期间玉梅一直陪着她。
贺晓霜带着陈冬儿在医院呆了两天就回家了。本来她想等玉兰一起出院的,被玉梅婉拒了。
玉梅有点尴尬,虽然是姐妹俩一致同意不让爹娘过来的,可是爹娘真不来了,玉梅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女儿住院,自家老爹老娘一次面都没露,反而是人家贺晓霜忙前忙后地照顾妹妹,比自己更像一家人,玉梅早先因为妹妹受伤闹的那一丝小情绪早就烟消云散了,她由衷感谢贺晓霜。
玉梅对贺晓霜说:“贺姨,冬儿妹妹还要上课,您事情也多,玉兰这里有我照看就行了,您先回去吧。这几天辛苦您了。”
玉梅都打算好了,万一忙不过来就让何喜梅过来帮忙。
既然玉梅提出来了,贺晓霜也无话可说。反正她该尽的心意到了,想要再做点什么,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殷勤过了头,把人家亲爹娘比成了渣渣就不好看了。再说她也确实忙,手上还有单子需要赶工。
不过贺晓霜走之前又吩咐贺世开,让他有空过来帮帮忙。
也不知道贺世开怎么想的,反正后面几天,他天天准时来医院报道,玉梅从开始惊讶到后面习以为常,到后来大部分时间基本上都是贺世开陪着玉兰。
贺世开每次来看玉兰都带着故事书。玉兰嫌单手翻书太累懒得动弹,贺世开就一篇篇地念给她听。
他的声音清脆悦耳,语速和缓动听,玉兰觉得听他说书真是一种享受。
难怪他不爱说话,本来他那张脸就够吸引人了,再加上声音又迷人,更容易引来狂蜂浪蝶了。
每次贺世开一来,玉兰病房的护士就跑得特别勤,玉兰觉得好笑,虽然人家长得好看,可再好看也不过是个孩子好吧,这群年轻的护士也不怕自己一副如狼似虎的样子把人家吓坏了。
每次看到贺世开忍耐着护士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没话找话的样子玉兰就特别想笑,不过她憋死了也不敢笑,贺世开会翻脸。
到后来贺世开威胁她:“再笑你就自己看书。”
玉兰用完好的那只手抓着贺世开的衣角使劲摇啊摇,心里唾弃自己欺负小孩子,面上还是一副撒娇的样子。
贺世开傲娇地瞪她一眼,露出八颗白晃晃的牙:“五套衣服。”
玉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举起那只包得跟猪蹄似的挂在胸前的手,咬牙切齿:“我是个病号!病号!懂?”
贺世开笑得恶劣极了:“我不急,等你好了。”
玉兰朝贺世开做了个鬼脸,不急?好呀,给你做明年的春装。
贺世开哪里不知道小丫头憋着坏,等她像偷吃的小老鼠一样乐够了,才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今年的,秋冬装。”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人,给玉兰换药的护士一直听着俩人的对话,此时就诡异地看着贺世开。
少年,你说的衣服一定不是大人穿的衣服而是布娃娃穿的衣服吧?
人长得萌帅萌帅的,爱好咋就这么奇特嘞?喜欢收集布娃娃装!
毕竟,谁会相信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会做衣服?
玉兰无形中坑了贺世开一把。
贺世开才不会管别人怎么想,他我行我素惯了,别人拿什么眼神看他,对他来说都是空气,得到实惠才重要。
玉梅总觉得玉兰沉稳有余,活泼不足,加上贺世开也是沉默少话的人,以为这两个人凑一块只会大眼瞪小眼,没想到他们居然相处十分和谐。到后来,玉梅基本不管两人了,随他们闹腾。
这一天贺世开给玉兰剪指甲。虽然他总叫她胖丫头,可是实际上,她除了脸上带着婴儿肥之外,一点也不胖,跟陈冬儿比起来,还要瘦几分。
尤其是她现在伤后未愈,人更显得单薄。
人虽然很瘦,可她的手却柔软得不可思议,握在手中像握着一团棉花。
沐浴在柔光中的少年专注的侧脸十分好看,玉兰笑眯眯地靠在床头看着他,突然来了一句:“你有女朋友吗?”
贺世开手一抖,差点剪到玉兰指头的嫩肉。
贺世开郁闷地抬起头,却发现小姑娘一脸好奇的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多么爆炸性的问题。
玉兰觉得,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一个人很简单,被一个人喜欢也很简单。可能是因为长得好看,也可能是因为成绩好,更可能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者一个偶然的瞬间,人的心思就开始萌动。少了利益得失的衡量,没有那么多阴谋算计,情感简单又纯粹。像贺世开这样长得好成绩好,除了高冷一点,其余样样出色的人,不管是明恋还是暗恋,肯定不会缺少仰慕者。所以玉兰真的是单纯好奇而已。
贺世开在玉兰脑门上敲了一下,哼道:“小屁孩,管这么宽干什么?”
贺世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玉兰好像从来没叫过他一声哥哥,于是坏心眼地道:“叫声哥哥来听听?”
玉兰斜了他一眼,心想,那也得我叫得出口啊,随口敷衍道:“我有哥哥,你是我朋友又不是我哥哥。我干嘛要叫?!”
贺世开是笑非笑地看着她,谎话也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有了玉梅与贺世开的陪伴,住院的时间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终于挨到出院这一天,玉梅带着严禄开车来接她。贺世开已经和刘律师约好了时间,车票都买好了,就没有送玉兰。
车子停在村口那条简陋的土路边上,没到中午,下地的下地,上学的上学,在家的人基本上都闭门不出,村里安安静静地,只有偶尔几声狗叫声给寂静的村庄增添了一丝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