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挠挠头,“我就想问问,老师讲的课你听不听得懂,我有点听不懂。”
玉兰没说自己听没听懂,想了想,就说:“你先预习课本,不懂的地方记下来课后去问老师。课后多复习几遍,应该就没问题了。”
鉴于新同桌的性格大大咧咧,玉兰觉得自己有必要立个规矩,她可不想每次听课都被打扰。
玉兰把橡皮还给陈冬儿,故意板着脸对她说:“有什么事你可以等下课再说。上课不许说话,不许做小动作,更不许打扰我。”
一连三个“不许”把陈冬儿说懵了。新朋友不太友好怎么办?她有点沮丧地垂着头,像一朵被太阳晒奄了的花,没精打采的。
玉兰有些不忍,不过为了以后耳根清净,她还是狠下心来继续说完。
“不过,等下了课随便你怎么问,随便你问什么。”玉兰接着说,暗戳戳地想:“至于我回答不回答,看心情。”
陈冬儿唰地抬起头,瞬间满血复活,笑容灿烂得能闪瞎别人的眼。
玉兰扶额,这个傻妞!根本没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
玉兰咽下了后面的话。算了,反正现在说了她也听不进去。
看玉兰继续写字没有理她的意思,陈冬儿只好老老实实地趴着写字了。
打了下课铃声,苗老师很快进来,在教室里走了一圈,点评了几句,布置了课后作业,就让学生下课了。
陈冬儿一看玉兰放下笔,马上拉着她的手说:“走走走,陪我上厕所。这学校我可熟了,放假的时候我们经常在学校里面玩的。”
好像小女生做什么事都喜欢成群结队。玉兰转头四顾,发现周边的小姑娘都是手拉手的,才忍着没甩开陈冬儿的手。
早上还有两节数学课,许是过了新鲜劲了,或是因为教数学的陈老师讲课挺有意思的,陈冬儿倒是安安分分地听了两节课,让玉兰的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放了学,大部分家住附近的学生都回家吃饭去了,学校里渐渐安静下来。
教室里还剩下的十来个学生,这些人其中一部分是来自附近村庄的,隔得不远不近的,像玉兰这样,只有中午一餐在学校解决的:另一部分是住校生,吃住都在学校,每周一从家里带了米跟菜,周末回家一次。
有些家里条件好的就去校门口那家快餐店,一碗米饭一个素菜只要1块钱就能吃饱,花上2块就可以有荤有素。
学校也有食堂,不过不卖饭菜,只负责蒸饭。
住校的老师与学生早上上课之前需要自己淘好米,装上足够的水,把铝饭盒盖严密,放进食堂指定的位置。
等下了课,按照自己盒子上刻着名字取走饭盒,配着自己家里带的咸菜,或者去快餐店打一个菜,一餐就应付过去了。
教室里的人都陆续走光了,阿娘送饭还没到。玉兰抬头看看后面的黑板上面挂着的钟,开始写作业。
教室里面静悄悄的,只听见笔尖划过纸面沙沙沙的响。
等玉梅顶着红通通的脸,满头大汗地送饭过来的时候,玉兰已经写完了作业。
玉兰拿着本子当扇子给玉梅扇风。
玉梅在烈日下走了大半个小时,一进阴凉的教室就舒服的喟叹一声。
她一边催促玉兰吃饭一边嘱咐她,“晚上下课我再来接你,别乱跑。”
玉兰摇摇头拒绝了。“阿姐,我认得路,不用你接。天气太热跑来跑去你会中暑的。我上次跟阿娘回家的时候就自己走回去的。我能行。”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明天也自己带饭过来吧,那阿姐中午就不用来回跑了。”
这个时候的乡村还是很朴实的,乡村里的小孩子都是放养,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互相认识。小孩子就算到处野,也不怕丢了。所以玉兰说这话一点负担都没有。
再说,玉兰觉得自己有必要多锻炼锻炼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不想征途还没开始,就先在健康上栽个跟头。
玉梅也不再劝。阿爹阿娘给别人做工,家里一摊活儿都是她在忙活。这大热的天,她也不爱一趟一趟地跑。
玉兰把铝饭盒里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迈着小短腿小跑去洗饭盒。惹得玉梅在后头担心地叫,“慢点慢点,小心摔着了。”
送走了玉梅,玉兰围着教室绕圈子消食。绕完圈子,玉兰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离下午上课没多久,教室里渐渐嘈杂起来。
陈冬儿给玉兰带了一盒冰冻的菊花茶饮料。饮料盒子外面还沁着水雾,触手冰凉。
现在是94年,对于现在的乡村来说,冰箱还是个稀罕物。陈冬儿虽然没有炫耀的意思,但是周围的同学看她的眼神立刻不一样了。
玉兰没有拒绝陈冬儿的好意,在一片羡慕的目光中接过那盒饮料,同时,也接过陈冬儿递出的友谊之手。
上课铃声响起,下午的课开始了。
窗外,阳光热烈,窗内,书声琅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