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的声音持续了整夜,只到了接近黎明时才渐渐歇下来。
当日出的第一缕阳光打在圣西塞城堡斑驳的城墙上,是遍地的血污与残破的尸首。
人类士兵趁着光亮,赶紧清理城墙,搬运物资,城外的空地上是几个人类骑士拿着长矛在给满地的狼尸挨个补刀,久违的平静。
然后,这片平静再一次被号角声打破,是从山道上传来的,还是多支号角一起吹响,连绵不断,似乎预示着某种急迫。
听到号角声,乔枫放下正在擦拭的燧发枪,向窗外望去。
没有任何预兆的,一道奔驰的铁流从山间的道路上倾泻而下,为首的骑兵斜举着一面旗帜,蓝底白十字分割,四个黄色变形的字母B缀在四个角,中间是一只展翅举剑的双头鹰标志,那是拜占庭帝国的双头鹰旗!是罗马人的军队。
奔行的骑兵迅速分成三股,中间一道直冲城堡大门,两边则呈钳形攻势包抄。空地上只有离得近的几个幸运儿在吊桥拉起前跑回了城堡,其他血族阵营的人类士兵全被旋风一样赶来的罗马骑兵屠戮殆尽。
离得近处,能看清这些精锐骑兵的装束。
他们身着及膝长度的皮甲,外罩鳞片铠甲或无袖锁子甲,头罩尖顶铁盔,脖颈处卷着沙棕色的斗篷,腰部和肩部有明显的垂条装饰,腋下夹着一杆木杆长矛,矛尾缠着显眼的蓝色长三角旗,马鞍旁挂着纹着各种抽象后球形图案的风筝形盾牌或杏仁形盾牌,马未着甲,不是重骑兵。
这些骑兵骑术精湛,纪律严明,他们用小短鞭抽打着马匹,躲避着城墙上零散射出的巨型弩箭,并在离城墙一箭之地处拨转马头,左右两队骑兵交汇回返。
他们大声的发出各种吆喝,怪叫挑衅着城墙上的人类士兵。处于内圈的骑兵则不紧不慢的屠杀着已经投降的人类士兵。
在骑兵控制城堡前方的空地后,身后的山道源源不断的涌进来各式各样的军队,他们身着不同的装饰打着不同的旗帜,但几乎都骑马,或坐在某种马拉板车上,等来到空地后才下马摆开阵型。
空地前的军队越来越多,赶来的部队仍然仿佛没有尽头,乔枫也没看到全部的军队走完便被传令兵叫了下去。
维克多站在观景台最前方,用鹰隼一样的眼睛视察罗马人的军阵,脸色铁青,嘴唇紧抿,似乎在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他身边是书记官坦尼斯和簇拥在旁的血族贵族们,不断有传令兵和军官进出,报来最新的战场消息。
“现在来到空地上已经摆开阵型的军队数量,大概一万五千人左右,后续部队还未统计上,全部数量未知...”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开始向亲王报告敌情。
罗马人的步兵都已经从载具上下来,开始排兵布阵。
最前方的是着铠甲重步兵,身着夹克式无袖长度及臀的薄片铠甲,个别的还装备了胫甲和臂甲,头戴金属条框架式结构的头盔,前两排举着风筝形的大盾,后排则端着超过3米长的木杆长矛,整体呈进攻态势。
两侧则是身着皮甲的轻步兵,手拎复合长弓,背着投矛袋,腰挂手斧。和轻步兵一起,护卫着军阵的侧翼。
“主阵全部都是罗马人的主力军团,从旗帜上可辨识出六个。”军官适时解说道。
“对方大约有5000骑兵,或者更少,很多是骑马步兵,现在还不好分辨。从盾牌主色、盔缨和军旗上能分辨出四个军团,至少有600是重骑兵...”
“嗯?那是...那好像是皇家禁卫军。罗马人的皇帝肯定亲自来了。”
军官指着新赶入战场的两队骑兵。一队是端着木杆骑枪和复合弓的轻骑兵,一队是人马皆套着多层铠甲的重骑兵,人全身锁子甲只露出眼睛,马只露出双眼和四蹄。
“好像罗马人的雇佣兵也都来了,红色头发、大胡子、方形盾牌?那些是罗斯人的雇佣军。”
这些异族人的样貌装束和武器防具与罗马本族军团有着很大的不同,很容易分辨。
罩着锁子甲,背着盾牌,扛着长柄斧或长柄反刃刀的是瓦兰吉人卫队;主要武器是复合弓,还分别背着些投矛,手斧,马刀,只着皮夹,背着皮质小圆盾的是来自中亚的半游牧突厥人,佩切涅格雇佣军;几乎不着甲,使用钉头锤和马弓的是塞尔柱雇佣军;还有一些则是这名负责情报的军官都认不出的土著雇佣军。
“每个军团数量好像都是不满编的...似乎全部是壮年兵和后备兵,没有青年兵...这里的军队应该是罗马集中了最精锐的力量。”
一个庞大帝国的力量沉甸甸的压在所有人的心上。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南方人的军队是怎么爬到我的城堡下的?我们侦查骑兵都是聋子瞎子么?”维克多向在场的人询问道。
没有人敢搭话,还是坦尼斯解的围“亲王陛下,卑鄙无耻的克莱恩肯定是主要参与者,但狼人自由军很有可能也是同谋,它们最近如此活跃的原因可能就在于此,只有这样才能完全遮蔽我们的耳目,罗马军队再快也不会一夜间跨越整个喀尔巴阡山脉。”
“所以...这三方势力走到一起了?”维克多扶在栏杆上的手用力抓握着,石质表面开始出现道道裂纹,石屑簌簌而下。
“是我大意了啊....”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境。
“好了,整军备战吧。”然后开始有条不紊一条条发布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