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想自由。想待在属于自己创造的氛围当中。”
“这里啊，唉。真的是越来越奇奇怪怪了。”女人感叹了一句，边四处张望了一下。
办公室里，一对年轻男女则成了大家喜闻乐见的关注话题，因为他们在众人撮合下，谈起了恋爱，这令方汀大为吃惊。
大家认认真真地在观摩以及祝福，而这对话题制造机似乎也乐于让大家围观。
“他们，认真的吗？”午饭期间，方汀只邀请了那个姐姐，算是在这个公司里唯一一个聊天舒服为人正常的人。
“唉。”她叹了口气。
“这样的两个人，真的互相看得上吗？”实际上，就算是在街头随便扫描过去，也不见得能发现两个长得都如此一言难尽的人。“这有点像审丑啊。这都什么癖好啊。”方汀感到不解，出来之前，还听见一群人起哄在让他们亲一个，并且很多人开始自称在磕这对cp。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大家的审美趣味似乎就止步于此了。不过想想从前我们小时候，在电视上，不也看到过那种有点傻傻的白云黑土喜剧组合嘛？”女人像是在合理解释这个现象。
“那不一样啊，人家是喜剧，而且真善美里面是有纯朴的真的，是能打动人心的啊。现在这个日常消遣是什么意思，专门制造丑的话题还这么多人围着津津乐道？这到底是精神的贫乏还是人性的扭曲啊？”
“可能都是揣摩着管事的人的审美趣味来的。你看那个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不就喜欢这个风格嘛？”她指的是张灿。不过回想起之前在他的车里，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小雕塑和那本罗织经，方汀摇了摇头，“算了，懒得说。”
“我觉得，审美水平就是价值观。”女人说着，表示不屑一顾。
“确实。”方汀认同。
“我从没有这样热衷严肃审丑的。现在公司氛围已经发展成了与严肃美学截然相反的“严肃丑学””看来女人也是这样的氛围忍耐到了极限。
“执着于审丑，并且从中得到乐趣，和虐待动物，从中得到快乐一样，是一个信号。这都是与人的天性相反的东西，是一种病。”
“那两个人，也是够无奈的。这两个人又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装二傻子逗三傻子玩。然后观众严肃地审丑。真是太恶心了。”
“正常的人，任何形式，观看丑，必定有真善美中一项或几项，是透过表面欣赏好东西。而这对就令人无语了，简直是迎合大家内心对丑的需求的产物，严肃审丑的潜台词，不就是以笑为途径，严肃寻找比自己更丑的事物产生优越感的心里平衡嘛。”
“从前也有一些哗众取宠的丑角色出来，好像那个时候大家还不是这样的呢。刚出来的年代，大家还是正常的，直接开骂丑，他们都知道美丑。现在人不知道了，认真地磕这对丑CP。”女人继续说道。
“这个本质不就是弱者挥刀向更弱者。在一次次社会现实中无力的得了习得性无助后的自我消解嘛。”方汀直截了当地回答，“可能这种生态就是无法避免的吧。毕竟，很多时候，都是对丑有需求的价值观当道，消遣娱乐自然丑态百出。所以我打算撤离了。”方汀坦言。
“其实你在的时候，我觉得还好。”女人开始怀念之前和方汀相处的日子，“你一不在，这里就像是完全失控了。”
“也别把我说的那么重要，搞不好这正说明我应该离开，让那些原本很强烈地想掌控这里的人如愿以偿。”方汀已经全然放下了这里本就与自己无关的一切。“其实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日子怎样都能过，如果有人认为这样可以接受，并且鼓励这样的氛围，只要工作能顺利进行，公司能赚到钱，不是也很好吗？毕竟大家工作都是来赚钱的，也不是来享受的。”
“是的随便吧。我也看开了，不掺和，也掺和不进去。这些人就闹吧，看会闹到什么地步，别给邝总添麻烦就好。毕竟邝总对于这样的生态环境一无所知，我其实还挺喜欢邝总这个人的。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养了条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