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起身,一边揉了揉鼻子,止住了想要打喷嚏的欲望。
现在已经是下午接近傍晚的时间了,因为地板坐的久了,屁股被硌得有点痛,她偶尔会像这样,起身稍微活动下身子。
手边的《邮差总按两遍铃》一天都快过去了才翻了不到三分之一。
她也会怀疑,自己究竟是坐在这看书的时间多,还是盯着门后西野留下的钥匙时间多。
她没办法确定。因为这两件事的时间流速好像有很大差别。有时候,她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就发现时间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五更搓了搓脸颊。莫名其妙地想到小飞鸟。自己现在的样子和她好像也差不了太多。
“和小飞鸟一样玩自闭可不好啊……”她喃喃道。
然后丢在卧室的手机响起,急急忙忙跑过去。是父亲,五更远山打来的。
“爸?”
“……没什么事。只是你有段时间没主动联系了,我来问问情况。”
远山在那边的声音像往常一样,莫名地有种平和的稳定感,五更心中的毛躁渐渐退去。她坐在床边直接躺下,心想还真是父女啊。
“抱歉,爸,我忘了,最近……事情比较多。”
“没事,我也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五更笑了,“以前没发现爸你这么矫情啊,是异国他乡过的不舒服吗?”
“这边挺好的,上司也比较照顾我。只是之前我们都是一周通一次电话,突然断了,总觉得心里缺了那么点东西。”远山的声音到没显得很急躁。
“我上网能看到你的消息,知道你那边很忙。所以只是了解下情况而已。没事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等下。”在那边挂断之前五更突然出声。
“嗯?怎么了?”
五更找了张嘴,半晌没说出一句话。她想说自己最近饱受烦恼的事情,父亲的人生经历远比自己广远,一定能给出更有建设性的意见看法才对。
可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并且心中隐隐地抗拒。
知道了这些的父亲会对自己有什么的态度变化呢?
她越是深入地想,越是胆战心惊。她曾无数次地预设过外界的反应。对于五更的接受,对于西野的接受,对于两个女生懵懂地闯入某个难以言明世界的态度。这几乎成了她日日夜夜的梦魇。
从前的五更不在乎她人的看法,如今的她为了保护喜欢的人,却不得不在意外界的看法。
她沉默了许久,远山一直在听筒那头没有插嘴。
“……小禾在东京过的也挺好的,”五更说,“爸你不用担心。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这样啊。”
五更仿佛能看见远山点头的样子,她咬了下嘴唇,“我挂了,爸你在那边记得照顾好自己。”
随后她将手丢在一旁,失落地将拖鞋踢掉,在床上尽量蜷曲身子。
就这么睡到明天吧。她想。
——
另一边,远在中国的远山,望着手机已经挂断的电话,久久地皱着眉头。
之前每次电话,五更都表现的颇为成熟。他作为父亲当然能分辨,自己的女儿只是故作成熟而已,她哪里经过什么风浪,即便远山给她足够的自由和成长空间。
五更喜欢看书,对于一些现实性的活动很少参加。对于世界的认识也是偏向于理想化的,一但碰倒现实的钉子,不是退缩逃避,就是梗着脖子硬要把钉子撞弯。
远山怕她陷进自己的小情绪中,通话中的那段沉默也让他颇为在意。
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手机上的号码。
很快对面就接通了。
“喂?是斋藤桑吗?很抱歉这个时间麻烦您。我想问问关于我女儿最近的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