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过去没破的案子的确很多。</p>
不然工藤新一这个还没走出校门的高中生，也不会被称为“警视厅救世主”了。</p>
救世主救世主，好的世道是不需要主救的，只有暗无天日的末世才需要有主。</p>
这救世主的名号虽然噱头，却也一定程度上反应出，警视厅以前的表现是有多么令人失望。</p>
“光目录都有这么多？”</p>
水无怜奈被吓了一跳。</p>
“这个...”林新一再度面露尴尬：“其实也没那么多了...”</p>
“这目录印得字体比较大，排版比较疏，而且每个案子的条目后面还写了摘要，一页纸也没几个案子...”</p>
“总之，咳咳...”</p>
“这段是国家机密，可千万不能播啊。”</p>
“明白。”水无小姐是一个有态度的新闻主播。</p>
不过这态度可以比较灵活。</p>
曝光些无关痛痒的黑料没关系，反正警视厅也早被骂习惯了。</p>
可要是泄露这种“国家机密”，把警视厅得罪死了，惹得警察系统的大佬不高兴...</p>
那除非她亮出自己父国钦差、上皇密使的身份，不然这新闻主播也就不用干了。</p>
“其实这也算一件好事。”</p>
林新一又从另一个角度找补：</p>
“至少警视厅把以前没破的案子，都老老实实地遗留下来了。”</p>
“没有像月影岛灭门案、杯户小学自杀案一样，随便找个‘意外’、‘自杀’的借口就胡乱结案，让后人连清查旧案的机会都没有。”</p>
“唔...”水无怜奈听得脊背发冷：“你确定...”</p>
“警视厅是把疑案都留下来了，而不是还有更多案件已经用‘意外’和‘自杀’结案了吗？”</p>
林新一：“......”</p>
“别问了，别问了。”</p>
这还用问吗？</p>
都别说这柯学世界了。</p>
就说现实世界：</p>
现实世界里的曰本每10万人凶杀率全球最低，仿佛治安天堂。</p>
但其自杀率却高居全球第14，远高于其他发达国家。</p>
而曰本全国法医不到150人。</p>
受限于极其有限的人力，曰本法医对异常尸体的解剖率仅为11.2%，临场率仅为27.6%。</p>
也就是说，在曰本，如果你杀完人后把现场伪装成自杀、或者意外：</p>
那就有9成概率根本不会遇上法医解剖。</p>
7成概率法医来都不来看上一眼。</p>
如此一来，再把曰本那全球最低的凶杀率，全球第14的自杀率...</p>
把这两项排名相差甚远的数据结合在一起思考，便很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了：</p>
为什么凶杀这么少，自杀率这么高？</p>
在这些自杀的人里，到底有多少是真的自杀？</p>
警视厅是不是真像日剧里描绘得那么认真负责、科学先进、锐目如炬？</p>
有了这些可怕的揣测之后，或许就更能理解，现实里的曰本为什么会有上万家私人侦探事务所，十几万相关从业人员，以及浓郁的名侦探文化了——</p>
有时候警视厅真不管用。</p>
真的需要工藤新一这种民间侦探啊。</p>
“总之...就算真有冤案错案，我们现在也没精力去一一核查。”</p>
“能把那些遗留下来的悬案解决就不错了。”</p>
林新一语气有些颓丧：</p>
光悬案就有那么一堆在等着他，他哪还有力气去核查什么错案呢？</p>
“的确。”水无怜奈深深点头。</p>
她并没有因为林新一的颓丧言论而心生失望，反而更加改观了自己对这位名管理官的看法：</p>
他或许不是一个好男友。</p>
但却是一个好警察。</p>
不然谁会去吃力不讨好地翻旧账。</p>
警视厅早就把屁股晾干了，晾得除了受害者家属就再无人记得了，他又何必帮忙去擦？</p>
这不是为了功劳，为了名望。</p>
而是真正地想要做事。</p>
但过去留下的烂摊子终究太多。</p>
“太多了，哎。”</p>
水无怜奈唏嘘不已地感叹道。</p>
她不知不觉地，竟是也和林新一站在了一条战壕。</p>
而这也让她不禁有些感同身受地绝望：</p>
“这么多旧案、悬案，以你们验尸系的人手，真的查得过来吗？”</p>
“我们验尸系采取的是精兵战略...”</p>
“所以到底有几个人？”</p>
“....兼职打工的高中生算吗？”</p>
“不算。”</p>
“那就是3个人...”</p>
“2个系长，1个管理官。”</p>
水无怜奈：“......”</p>
她嘴角微微抽搐：“那这节目还能接着拍吗？”</p>
“拍你们3个人，去翻那524页的目录，清查几千个旧案？”</p>
“这个...”林新一有些无奈：“这新闻媒体的春秋笔法，应该就不用我教了吧？”</p>
“等等我们随便挑个案子，再像模像样地开一段专案组讨论会。”</p>
“把这些情景拍成素材拿出去宣传，再隐去警视厅积攒的旧案数量不谈，让大家知道我们鉴识课在努力清查旧案，这不就足够了吗？”</p>
虽然论起“还债”还远远不够。</p>
但仅从宣传效果来说，的确是够了。</p>
“而且如果我们能幸运地在节目拍摄期间，顺利侦破一起旧案。”</p>
“那这节目的宣传效果就更强，更捉人眼球，也更有意义了。”</p>
只要选择性地报道部分真相，就能让警视厅和鉴识课的形象显得光芒四放。</p>
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才加入。</p>
未来鉴识课的人才多了，才有希望将警视厅过去遗留下的烂摊子都收拾干净。</p>
“我明白了。”</p>
水无怜奈赞同地点了点头。</p>
她知道林新一这不是想造假博取虚名，而是发自内心地想扭转现状。</p>
他的确在进行一项伟大的工作。</p>
尽管现在，甚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难出成果。</p>
“林先生，我会竭尽所能帮您做好这次节目的。”</p>
“走吧——”</p>
水无怜奈湛蓝的瞳孔里满是坚定的光：</p>
“让我们完成这项伟大的工作。”</p>
“嗯...”林新一点了点头。</p>
望向这女主播的目光却微微有些异样。</p>
他对水无怜奈这个人了解不多。</p>
因为贝尔摩德也对她了解不多。</p>
贝尔摩德以前一直在米国活动，自然不会和这位长期在东京潜伏的组织卧底有多少交集。</p>
她只知道基尔是琴酒的人。</p>
而且就连多疑的琴酒都对她十分信任——</p>
据说这位基尔小姐曾经不慎落入敌手，结果不仅抗住了敌人的刑讯逼供，宁死没有出卖组织，还拼死反抗舍命一击，反杀了那个敌人。</p>
虽然贝尔摩德对此也只知道个大概。</p>
不知道基尔那段经历的细节。</p>
但这段故事让人一听，就感觉她是一个意志坚定、手段狠辣、而且对组织无比忠诚的狠角色。</p>
可这样一位冷酷坚定的女特工...</p>
现在看着怎么还有些正能量？</p>
甚至还热血澎湃地要帮他为正义事业发光发热？</p>
“这作派真是太像好人了...”</p>
“说起来，那段宁死不出卖组织的故事也是。”</p>
“这种故事不是应该发生在正派角色身上的吗？”</p>
不是林新一看不起反派的意志。</p>
但刑讯逼供有多难熬，大家试着掀一下指甲盖就知道了。</p>
普通人掀一下指甲盖就痛得想死。</p>
可当初那些在特高课手下硬撑下来的先辈，却是要经历拔指甲、夹手指、辣椒水、老虎凳、电刑、水刑、鞭刑、烙铁、毐品...这些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折磨。</p>
就算扛下来了，结局也是一死。</p>
甚至是“特别移送”。</p>
如果没有绝对坚定之信仰，就没有绝对坚定之意志。</p>
就万万不可能在这人间炼狱中保持气节。</p>
那么问题来了...</p>
“酒厂”的人有信仰吗？</p>
当然没有。</p>
这种靠金钱利益捆绑起来的三流组织，能有个鬼的信仰。</p>
那这破组织的成员凭啥给组织守节？</p>
凭组织给的高薪？</p>
那投降了不照样有钱拿。</p>
FBI和CIA的福利可一点也不比组织差。</p>
而现在这些情报组织的刑讯逼供手段，也一点也不比当初的特高课轻松。</p>
甚至手段还更先进，花样还更多了。</p>
所以这基尔小姐当初到底是怎么在刑讯逼供下撑住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