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凄惨的日子,被贴贴片最多的那些人在大声咒骂着另外一些人,他们彼此伤痕累累,无不伤心疲累。
这一夜,直到那只无名的夜鸟悲啼才让人们安静下来,各怀愁绪,更多的人是怀着被解放的心情度过的,只有近二十个人家的家长或成员被判了死罪,但却连累到了他们近百个家人为之痛楚。
第六天,
谁也不想从帐篷中爬出来,但场上的高音在催促着他们。
“看到了吗?第一排最外面的那十九个坑,就是给你们十九个人准备的。”
“族长,你们十九个人,你是族长,自然有权可以选择谁第一个跳,当然,你可以是第一个!”
族长哆嗦着没有其他反应,这些天他除了颤抖哆嗦几乎就没多说一句话,人们看到这位可怜的老人已被压垮,那个神清气爽,体格坚朗的人已变为一副生无可恋垂垂老态的行尸走骨。
“冰神宣判,腐神降临!”这句挂在嘴边的喃喃自语是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
对讲机连着的音箱传出更刺耳的声音,“如果这些人还没有跳下去,那么非常遗憾,你们这群人将不可能离开这里,而据我所知,请你们注意,宣判之日离你们没几天了!”
哀嚎和哭泣声一片,更多人跪着求告,但过了半小时,还是没人动作,毕竟有谁愿意自跳死坑呢?
“或者,嗯,我另外有个主意!”人们竖起耳朵倾听,就像要抓最后一根稻草,尤其是被判了死刑的那十九个人。
“我觉得你们可以帮他们一把,你们只有五天回去,路程三天,到时候,一旦被判定有罪,腐神都会将你们腐烂。据我所知,你们其中有些人已经收到审判讯息了,不是么?”
“威利斯你害死我了!”一个尖利的女声划破长空,带着极度恼恨。这是一个瘦高个的妇人吼出的,她甩开准备拉自己回去的男人的手,继续大声传递着她的愤怒,
“你该第一个跳下去!”
“对,威利斯,您就跳吧。别连累大家了。”有人立刻附和。
“哦,威利斯求求您,我再也不能忍受这一切了,就请您将它结束吧,看在我们做了几十年邻居的份上!”那是个老妇人的声音,她将拐杖顿了又顿,让人感觉但凡她还有点力气,相信会是第一个推威利斯下去的人。
“丽塔司,你也该跳了!”
被叫做丽塔司的那个妇人推开人群,那是一副被愤怒扭曲的脸,她寻声望去,要找那个要置自己死地的人,“是谁要我跳的?如果你有胆,就站出来!”
“站出来!”丽塔司涨红了脸开始咆哮,挥舞着双臂。
“是我!丽塔司,是我!”一个青脸大汉站出来,他收了下自己的大肚腩,好像有点点紧张,“咳咳,我觉得,你确实是该下地狱去,你老公所做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把他挑唆成什么样子了!咳咳,害得我们大家……”
话音未落,“嗷呜”一声,那个妇人像一头被红布激起兽性的狂怒斗牛,吼叫着向男人撞来,男人没料到她这招,被撞个四脚仰天,哇哇直叫。
有些人忍不住笑出声,世间总有人会迎着死亡大笑。尤其是年轻人,他们初出牛犊,不惧生死,更有些自认已超脱物外,哪怕临死,亦会如此。
唯有年轮悄然改变一切。